第三十章 往（1/2）

成宁南回京之后，成合乐的心情又回到了谷底。自己的这个小叔叔虽说没形了些，可是在父母都失踪的时候在自己身边成合乐心里还是很有依赖感的。

“将军，不知您今后的打算是何？”

成合乐正在院中恢复筋骨，四方海突然出现在身后。

“自从成平候走之后，你每日郁郁寡欢，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四方海这五六年来配合着津南王和越国公给成合乐将课、传授武艺，成合乐的进步速度远没有成宁南快。四方海原本以为自己的复仇计划已经只能全靠自己暗地里谋划了。但如今雪城之战，四方海一方面心疼成合乐的境遇，一方面又有一丝激动。

雪城之战的后期，成合乐所指挥的那场击退呼兰军队的战役，让四方海心绪荡漾。制毒用毒，江湖中很少有人愿意去运用到大型的战役中。一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二来会给一些地方带来永远的毒气，使其多年内不适合人居住。

而成合乐那次战役没有和任何人商量，就自用了毒药，可见他也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心狠手辣之人。

“师爷。”成合乐礼节性的叫了一声。

“不知将军此刻心中是什么感受？”成合乐得知父母双亡、越国公殉国的消息竟然没有像普通的孩子一样哭喊吵闹，而是把悲伤都藏在心里，也不表现出来。

“父母和师父之亡是为国为万千百姓，死得其所，我以他们为榜样。”成合乐答道。

“我不是问你这个感受，我是问你自己的。”四方海追问道。

“我自己？父母庇佑时，我是个孩子，所有的情绪都是我自己的。而如今，我是将军，我所表露出的每一个情绪都会影响到将士们的士气。还和谈我自己的呢？”

在成周夫妇尚在的时候，成合乐对于读书习武的事情上总是偷奸耍滑，四方海一度以为这是一个纨绔子弟。这番话出口，让四方海对成合乐顿时刮目相看。

“老朽不知将军如此深明大义，实在是感动至极。但我们的主帅被擒，对士气打击甚大，你难道不想做出反击吗？”四方海此刻不希望成合乐如此的深明大义，他只希望，成合乐能够对呼兰起杀心。

当然，成周夫妇对待成合乐的好，成合乐这辈子都会放在心底，越国公让成合乐享受到了祖父宠爱的感觉。这些人在一天之间接二连三的被呼兰所杀，成合乐恨极了。“反击是自然。只是雪城一站，怕您老也看到了，我们哪里是人家的对手。要想反击是急不得的。”

“将军有何打算，老朽愿誓死追随！”

“先练兵，借兵。和圣上保持沟通。”成合乐早就想好了要给呼兰来一次反击，一次彻底的反击，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四方海以为成合乐还是一个孩子，没想到他心中自有沟壑，只是成合乐之前的表现，让四方海实在是不敢轻易相信他的水平。

于是四方海想到了治军好手——津南王。

“站住，哪里人？做什么的？”津南王府门前小厮拦住四方海。

“去禀告你们老王爷，就说四方海求见。”

“你站这等着。”

四方海已经有二三十年没有再出现在津南王的眼中，当年爱女的惨况让四方海抵触一切与呼兰沾边的人，如今来到雪城五年的时间，他以军师的身份在成周麾下效力。他不是没有机会见到津南王，而是他根本不想见津南王和越国公。

“快快请进，王爷有请。”那小厮急匆匆的跑过来，引荐四方海向内院走去。

津南王府和他脑海中的津南王府没有一丝差别，还和以前一样，就像当年自己来投奔时一样。只不过物是人非，当年胸怀天下，想要闻达于诸侯的自己早已变了心境。

岁月让有的人还如年少，也让有的人早就行尸走肉，还让有的人心怀执念。

而四方海这些年，就是从行尸走肉活成了心怀执念。呼兰和女儿是他心中最大的执念。

“海兄！”

四方海远远的就看到了津南王迈着有些苍老的步子远远的出来迎接。

“海兄！”

津南王将四方海看成自己的兄弟，当年四方海又何尝不是？这么多年再见两位老友，已是一个人间、一个地下。往事席卷过心间，让冷血的人也会颤栗。

“草民见过王爷。”四方海回礼道。

津南王小跑两步赶忙向前扶起四方海，心酸道：“何必呢，海兄。”

津南王想起年轻时的三人总是搭肩而行，年少的鲜衣怒马，和如今的物是人非。

“越兄他……”

“我听说了。”

逝去之人每提一次，都是对活着人温柔却冷冽的鞭笞。

良久，好像津南王才平复自己的伤心的情绪。问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鬼混呢？”

“成府。”

津南王错愕：“刚来吗？”

“并不是。”四方海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