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妾拟将身嫁与 一生休（1/2）

人，真的有前世吗？

真的会在死后步入轮回，前尘往事一忘了之，重新开始吗？

回雪流风是身处轮回之中的凡人，每历一世，便会将过往忘得干净，湮没于千千万万生灵之中，实在渺小得不值一提。

可就是她，亲手将泠雪羿送出轮回，从此升入仙籍，立于轮回之外，再不受生老病死之苦。

泠雪羿回想着前世的她，也是这一双明眸，不过少了女子该有的温婉和灵秀，只剩下满目的戾气和凶残。

她的心亦是狠辣非常。

她杀人放火，声名狼藉，手中的两把剑是震慑天下人心的催命符。

她曾浑身鲜血淋漓，看着满地的残肢断臂狞笑。

她最后乱箭穿身，暴尸街头，无人念，无人怜。

只有他念，只有他怜。

他守着她的衣冠冢，独活了一生一世。

因为她是他的未婚妻。

他是积了大功德入尚灵殿的，地位颇高，受众仙官尊敬，在尚灵君处亦有几分薄面，故他每每寻个由子偷溜下界，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作不知情。

尚灵君常常问他何以对尘世如此放不下，他总是笑言舍不得人间的美酒美食美景，尚灵殿虽是雕梁画栋，金碧荧煌，但终究少了生趣，不及人间热闹。

其实泠雪羿生性最不喜热闹，生前贫苦，自然也不会贪恋什么美食美酒。

舍不得的，只是一个她而已。

回雪流风站得离他很近，微微仰起头看他。

“回姑娘何出此言啊，”

“我自诩记性不差，见过的人多少都会有些印象，在哪遇见的，都做了些什么，只你一个，我竟什么都记不起来，不奇怪吗？”

“我若说我们前世见过，回姑娘就相信吗？”

“自然是信的，”

回雪流风勾起嘴角，笑得俏皮可爱。

泠雪羿喜欢看她笑，怎么也看不够的那种。

“我们前世的确见过，姑娘猜得不错。”

“那你一定是从天上来的，是神仙吧，”

“这话又怎么讲？”

“不怎么讲，就是觉得，到底是不是？”

回雪流风很聪明，聪明到清楚地明白自己的那些小伎俩小把戏在泠雪羿面前没甚大用，干脆也不费这个心力，直接把小女子脾性拿出来了，扯着泠雪羿的衣角问。

泠雪羿宠溺地笑着，欲抬手去摸她的头，想了想，终究是忍住了。

“说得是，说得对。”

“那我们前世是什么关系啊？你下凡来，是来寻我的吗？”

“你于我有恩，我此次便是来报恩的。”

“报恩？！什么恩？”

“这可不能告诉你，天机不可泄露，”

“那是不是以后我让你干什么，你就会干什么来报我的恩情啊？”

回雪流风眼前仿佛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大便宜。

“自然不行，我可是偷着下凡的，插手人间事被发现会被抓回去重罚的，我可不敢，”

“那你准备怎么报恩啊？”

“恩人不是吃了我的柑橘吗，这恩就算是报过了，”

泠雪羿摆出一副无辜样子，把手里的柑橘举在她眼前。

“你这神仙怎么如此无赖，一盘柑橘怎么可能抵得过前世的恩情，明明就是在哪敷衍我，一点都不诚心。”

“可前世，恩人施给我的就只是一盘柑橘的情而已啊。

“我不管，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怎么也要让我天天都有柑橘吃才行。”

回雪流风说着剥开手里的柑橘，又吃了起来。

“就依恩人吧，”

泠雪羿颔首，心里偷着欢喜起来。

这是许他以后可以天天跟着了。

“我前世叫什么名字啊，是个什么样的人，”

“恕我都不能相告，”

“罢了，那便捡个你喜欢的名字叫我，恩人什么的我听不惯。”

“那我，唤你雪儿如何，”

“不好不好，我家里人才这么叫我，换一个，”

“那我就叫你白白吧，”

“白白？”

“是你前世的姓氏，”

“怎么感觉像是狗的名字？”

泠雪羿笑而不语。

“行吧，你喜欢就随你叫，”

回雪流风把橘皮塞进泠雪羿手里，又把他另一只手里的抢了来吃。

其实她想知道的还有很多，只是连前世的名字都不告诉自己，其他的问了也是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