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89节 朦胧夕阳下（1/2）

而平等与否，不过是仇恨之中的一环。

何况，让文明变得无序的，从来就不止是仇恨——贪婪、傲慢、欲望、这些烙印在高等文明感情中的罪恶，是天性，只要他们存在，时间虫就不会停下脚步，但他们的感情中并非只有这些，如同天平一般，美德、诚实、善良等天性同样烙印在他们的人性之中。

不过，善与恶的天平早已失衡，过度的人口和无法合理分配的资源让一个高等物种的人性之善变得越发渺小，而人性之恶则顺势野蛮生长。

起初所认为的，时间虫是为了平衡才出现的根据就是来自于此。

只是有所不同的事，时间虫的平衡是直接让他们灭亡，这显然超出了平衡的定义。

同时，无论人性之恶会蔓延到何种程度，一个文明——甚至所有的文明加起来，对于宇宙的影响也是微不足道的。

鉴于此，墨辰想要消灭时间虫——当然，她更在意时间虫对自己的威胁。

像是在告诉墨缘自己已经说完了，墨辰朝她点了点头。

墨缘看着她，犹豫了一下，也点了点头。

“要不，你现在就去尝试一下，如何杀死它们？”

墨辰提议道。

墨缘看着对方——终于到这个时候了么？她想。

“我的判断不会有错的，光靠你一个人，应该还不够。”墨辰道。

对于这句话，墨缘既不承认也没反对，毕竟她连消灭时间虫的正确方法都没有掌握。

“那个……我该怎么做？”

“怎么做……”墨辰犹豫了一下。

对，说是消灭，该用何种方式呢？是通过物理的方式一只只地踩死，或者有类似农药的东西能够大范围地杀死它们，先不管它们是否有抗药性，但那种农药好像也不存在吧？

亦或是用精神力将它们赶尽杀绝——虽然自己办不到，但墨缘应该可以。

也仅仅是“应该”而已，毕竟目前唯一所知道的消灭它们的方法依靠的是愤怒这种感情。但是，通常这种感情无法持续太长时间，而墨缘本身这方面的感情就比较淡薄，强行让她维持这种感情只会增加她的负担，何况，这种方法效果究竟如何也不得而知。

说不定，这是一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法。

墨辰很清楚这一点，人类想要维持一种自己不擅长的感情，还是长时间维持，不管这种感情是正面还是负面，其实都是一种负担。

所以她一直在尝试为墨缘寻找一种不会让她产生负担又行之有效的方法，而之前对她说的话，也是为了让她有所思考，从而引导她通过所搜集的信息或感悟发现更好的方法——遗憾的是直到最后，她们都没有找出那种更好的方法。

如果时间虫自身存在时间线，那么消灭它们将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它们并非把自己的时间线藏起来了，在城堡中，一切都是一览无余的，虽然它们的出现有些不合情理，但这一点仍旧是不会改变的。

最后发现，它们是特定时间线的一部分——墨辰早就想过一种极端的方法，那就是将这些感染了时间虫的时间线尽数拔除——但这样的后果，不过是让那些高等生物立即灭亡罢了。

在现实中表现出来的形式，就类似于她之前跟墨缘解释文明灭亡时所用到的星际战争简易模型。

从结果而言，这样的行为和时间虫最终的目的如出一辙。但问题在于，这样看似是消灭了时间虫，倒不如说是帮助它们提前达成了目的，它们才自行消失罢了。甚至可以肯定，它们仍旧会感染其它符合条件的时间线。

——哪怕将所有被感染的时间线都尽数消灭，很多年后，当新的文明重新出现时，它们——一定还会再次出现的。

墨辰试想了一下整个宇宙间的文明被消灭之后的场景——消灭他们是副作用，真正的目的是为了铲除时间虫。

然而那样的宇宙和之前的宇宙相比，除了更加安静一些之外，确实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以至于她觉得，时间虫的根本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维持宇宙的有序。

有序和无序本来就是相对而言的，所以她才不明白。毕竟，时间虫难道会像火灾一样在短时间内失去控制么？

她不清楚，但这样的想法一旦出现，那么趁早消灭它们也就成了必要之事，不管它们怀揣何种目的。

“先尝试一下吧——准备好了么？”说着，墨辰就拉起墨缘的手，准备带她去一个地方。

墨缘以为是要回到现实了，却没想到在短暂的光芒之后，她又随墨辰来到了那片熟悉的、小男孩的时间沙。

依然是如之前那样漂浮在空中，这样俯瞰身下景物的感觉，着实令人容易深陷其中，因为这是平常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人类并不会飞翔，只会用力奔跑，当然，他们可以借助工具。

但乘着飞行器翱翔天空的感觉，和凭借肉身办到同样事情的感觉完全不同。

墨缘望着下方。她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已经来过的原因而对这里有印象，还是记忆中已经记住了这里的样子，这是小男孩时间线中的时间沙。

天空笼罩在夕阳金黄的霞光之下，地面仿佛是成片的麦田，而这里和城堡中还有一处不同，就是这里有风。

仿佛夏日夕阳下的晚风，吹散了燥热和不安，墨缘总觉得，自己曾在现实中到达过这样的地方。

是什么时候呢——她渐渐想起，如果麦田远方再多一条河流，河对岸是稀松平常的建筑群，它们在夕阳的照耀下透出黑色的剪影……

是在某个城市的放学路上吧……她想。

但再具体一点，却想不起来什么了，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记忆到达这里，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曾背着书包走在这条放学路上，周围还有三两好友一路同行。

总觉得，有些温馨。却又想不起来。

是为什么呢——大概，是在经历了那件事之后，一切都改变了吧。

那是自己十岁的生日。

对呢，总觉得这里的风景颇为眼熟，原来是因为那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