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身向榆关(2/2)
“皇上他不怨您,”子歌盛了一碗稀粥端到她面前,轻轻吹凉勺中的热粥,“皇上他准许您出去,去散心,去跑马都可以。”
“不去……”慕容音讽刺地一笑,“我若是出去,必定是一群人看着,还不如不去的好。”
“皇上他始终是在乎您的。”
子歌一劝再劝,慕容音却索性直接睡了下去,闭眼假寐,任凭子歌如何唤都不醒。
子歌无奈地退了出去,子歌刚走,慕容音便睁开了眼眸,眼珠子灵慧地一转,悄悄起身,从袖中摸出一块馒头,和着凉水吃下去。
至于桌上那些菜肴,她一口都未动。
就这样过了三天,子歌每日都送丰盛的饭菜进来,御医也每日煎好药,甚至时常守在帐外,可慕容音还是水米不进,也不爱说话,
御医也是毫无法子,情一事,过犹不及也。她长久地沉湎于此,只怕终有一日,要耗得油尽灯枯……
早起,子歌照例陪坐在她身边,静坐良久,慕容音忽而问:“皇上的大军,是不是快要到了?”
“恐怕就在这三五日,”子歌也不起疑,又听她道,“我让你帮我收着的那只箱笼,你给我拿来。”
子歌应了一声,忙从桌下拖出一只上了锁的樟木箱,慕容音掏出钥匙,从箱子角落中将那支小巧精致的银质圆筒取出来,握在掌中。
这是那年生辰,许慕宽送她的梅花筒,一件用起来不需要多少功夫的暗器,上头染了剧毒,举凡中了筒中射出去的银针,那定然是活不成的。
慕容音瞧了瞧这只梅花筒,喟叹宛然:“他的日子……恐怕没有几天了,我想去瞧瞧他,也不算辜负……我与他,相识一场。”
哀莫大于心死,这平淡语声中的哀戚,却任凭她如何掩,都掩藏不住。
“都是天意……命数……可我却不曾后悔,三年,也不过短如朝露罢了。”
一滴清泪自她眼角缓缓沁出:“我们之间隔着家国、山河……本就是情义两难,何必护他?此去,就算是相送吧……”
慕容音扶着床沿直起身子,子歌一把将她扶住:“殿下……”
“找纸笔来,”慕容音披衫坐起,“我写一封折子给陛下,然后我们去求他,让我最后……见他一面。然后你去牵两匹马,去看守他的帐篷前等我。我们……去跑马吧……”
“可您的身子……”
“不要紧,”慕容音轻轻又咳了一声,手绢上带出不少血丝,“日子总要过下去,我熬得过一回,自然也熬得过第二回的。”
“是。”
子歌鼻头一酸,忙去给她备纸笔,要伺候着研墨之时,却被她一把推开。
“你出去吧,我要更衣,换王袍。”
“是……”
子歌一走,慕容音便从胸前扯出那只带着体温的檀木盒,小心翼翼地打开,将那块御用的朱砂抖落在砚台中,又少少地加了些清水,细细研开。
小半个时辰过去,子歌才终于被召了进去,他一直守候在外,却只听见慕容音在里头一阵阵的咳喘,若她还是拖着不肯吃药,迟早拖成肺病。
慕容音强撑着站起身来,胸前抱着一本杏黄绫子的奏折,纵是子歌扶着,却也脚步虚浮,走不过几步,便得停下来歇一歇。
从她歇息的营帐到皇帐不过几步路距离,慕容音生是走了许久,可实在不巧,她到皇帐外时,军中所有将领都聚在帐中,商议着攻打大魏蒲津关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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