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亡者（2/2）

“怎，怎么，”

“虽然很英俊……可是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喂、我听到啰！”

古雷温不悦地如此说道。

走出时钟塔，正好碰上古雷温的两个部下。两人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也没有像平常一样手牵手。

两个部下带来一个男子。帽子压得低低的，试图隐藏燃烧红发——根据两个部下的报告，是死者的同伴。

“我们在村里的旅馆找到他！”

“正在呼呼大睡。”

红发男子的脸孔因为被帽子盖住而看不清楚。身高很高，身手异常矫捷。沿着铺满碎石的小径走来的脚步，有如在云上跳舞一样轻盈，散发某种异样的存在感。

美丽外貌令人联想到古代雕刻的深邃轮廓，猫一般眼尾上扬的深绿色眼眸。男子薄薄的嘴唇好像在嘲笑什么，总觉得有些不吉利。

古雷温问到男子拜访村落的目的——

“翁——我的同伴似乎有别的目的，不过我一无所知。”

“今天早上你人在哪里？”

“一直待在旅馆里，旅馆老板可以当我的证人。我话说在前头，就物理上来说，我绝对不可能杀害翁。除非我可以在旅馆和时钟塔同时存在。”

“嗯……？”

古雷温问道：

“你到村里来的目的是什么？”

男子薄薄的嘴唇，突然动了。

眯起像猫一样的眼眸，那名男子似乎瞬间放出眼睛看不到的能量，男子以低沉的声音简短地说道：

“来找怪物。”

喃喃自语之后“嘻嘻嘻……”笑了出来。

一弥与古雷温互看一眼，不知道是谁在戳着一弥的背。

转身一看，看到艾薇儿一脸不安的表情。

“怎么了？”

“呃……发生了这种事情对吧？会不会是昨天我和你一起做的、那个……”

“那个，那个是哪个？”

艾薇儿脸色苍白：

“降灵术啊！”

“喔，那个啊……”

“如果因为那个的缘故引发不吉利的事，该怎么办……”

“不、不会有这种事啦。艾薇儿，那全部都是迷信，别放在心上。况且这桩命案一定有其他的理由。不是因为诅咒或邪恶，一定是人犯下的案子……”

夜月幻看了一眼，便继续迈开步伐向图书馆走去。

甚至不得不承认古雷温真的很帅，可惜缺少了时间的沉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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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玛格丽特学园大图书馆。

充满尘埃、霉味与知性的气息，时间有如静止的广大图书馆塔。占领整面墙的巨大书柜，与位于正中央摇摇晃晃，呈迷宫状延伸的细木楼梯。

这个充满神秘寂静的场所的最上方，维多利加今天也在大量书籍与陶制烟斗的陪伴下，沉溺在发呆与思索之中。奢华洋装层层叠叠的蕾丝与荷叶边，覆盖在过于娇小纤弱的身体上。今天的她穿着饰有珍珠钮扣，并在各处缀有珍珠的白色与粉红棉纱连身洋装，宛如金光闪闪的荷叶边集合体似乎很不高兴，脸颊涨得鼓鼓的。

“嗯，不中意……”

昨天看的那本金色书本落在脚边。

“我不中意。我不中意这个回忆录。非常不中意……”

一面喃喃自语，维多利加继续以一脸不悦的表情缩成一团，然后变成白与粉红的荷叶边球，从植物园朝着楼梯的平台，带着怒气边滚边发脾气。就在这时……

——啪唧！

遥遥下方的大厅，传来有人用力推开包覆皮革的门冲进来的声音。

幻！

维多利加立刻起身，然后抓住有着卷叶装饰的楼梯扶手起身。

看到眯起眼睛仰望这里的夜月幻，更是不高兴地眯起绿色眼眸。

“幻，立刻上来！”

“咦？你怎么了？真是稀奇！你不是每次都假装不知道我来了吗！”

夜月幻以颇为起劲的声音喊回去。维多利加更是不悦地鼓起脸颊，喃喃说道：

“啰唆，快点上来……”

然后皱着眉头一动也不动，一听到夜月幻冲上楼梯的脚步声，维多利加总算松了口气，开始摇晃身体。偶尔还越过扶手看看楼下——怎么还没到、怎么还没到。焦急地伸长脖子等待朋友登场。

喀、喀、喀、喀……

夜月幻规矩的脚步声响彻图书馆塔。

可是迷宫楼梯很长，夜月幻还没有爬到。

还没、还没、还没到……

鞋底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轻轻的，令人无法自拔的打击声。这是富有节奏的交响乐章象征着他来了。

夜月幻甚至觉得再来一根拐杖，持着拐杖走路时发出的声音才浪漫。

五分钟之后。

一脚踏入楼梯平台时，只见到一个白晃晃松松软软的圆形物体以惊人的气势滚来，夜月幻没慌张，静静地等待那一团慢慢滚过来。

缩成一团在地上滚的维多利加，以不悦的表情突然起身。斜眼瞪了夜月幻，以老太婆的沙哑声音吐出一句：

“……慢吞吞。”

“嗯…”

“哼、不过是只幻而已，居然这么镇定。”

夜月幻无奈地摸了摸鼻梁，一只是怎么回事啊？

夜月幻来到维多利加身旁坐下。瞄了维多利加一眼，她正在以小巧的双手努力拨开macaron的包装纸。心想她一定会一口塞进嘴里，没想到维多利加没有将拿出来的macaron塞进嘴里。反而只是翻来翻去，不断舔着。

在一脸奇怪笑容盯着她的夜月幻面前，维多利加不停玩弄着可怜的macaron，好像在思考什么。甚至完全忘记要吃掉最喜爱的macaron，停下手上的动作，心不在焉地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看样子维多利加是被什么东西给困住了。夜月幻轻轻伸出手，在心不在焉的维多利加鼓鼓的蔷薇色脸颊上轻轻一捏。

维多利加突然回神，斜眼瞪视夜月幻：

“不准随便摸我。”

“嗯…”

虽然这么说，但是夜月幻同学好像没有丝毫要放手的意思，继续捏捏。

“有案件发生了，和你昨天提到的那个炼金术师有关的案件，我想你一定会有兴趣。而且古雷温一定会来，所以我就先来了。有兴趣吗？”

维多利加的肩膀抖了一下，丢下舔过的macaron，伸出一只手的食指在夜月幻的脸颊上用力戳刺。

“说吧。”

“嗯……”

夜月幻在有人{萝莉}戳的状态下开始叙述：

“有个东方人，今天早上在时钟塔里发现了他的尸体。噗！食指上留有怪异的紫色瘀伤。不知道为何喃喃说了‘炼金术师！’‘利维坦’之后断气！噗！我说……维多利加，你一直压我的脸颊，这样我很难说话。维多利加……？”

维多利加一脸严肃，把手指从夜月幻的脸颊移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盯着落在脚边昨天仔细阅读的金色书本，好一会儿沉默不语。

维多利加突然站起来，小小的身体跨开脚步说:

“……愚蠢的男人。”

“……”

“我要去下面。”

维多利加摇晃洋装裙摆，开始往前走。

“还有幻，我会接受那家伙的挑战。”

“即使偏题鳞伤？”

“……唔，我会解开利维坦之谜！阻止他继续杀人。这个谜或许难解，可是我有‘智慧之泉’。我会将他散落在学园各处的混沌碎片收集起来，在光天化日之下揭穿那家伙的可怜模样！”

“好吧。”

夜月幻从脚边拾起金色的书追着缓缓走进电梯铁栏杆的维多利加。

“幻……”

就在夜月幻终于追上，眼前电梯的铁栏杆却发出“喀哒喀哒”的巨大声响关上。维多利加不耐烦地指着迷宫楼梯：

“幻……你走楼梯下去。”

“哎。”

夜月幻叹了口气。

喀哒、喀哒——

载着维多利加一个人的电梯，发出刺耳的声音从夜月幻的眼前住大厅降下。

啪嗒，啪嗒，啪嗒。

四面是书籍的海洋，无法想象为何一个小国中的学校藏了如此多的书籍。踩着优雅的脚步声，夜月幻一梯一梯向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