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2）（1/2）

偶尔从外面传来消息，某某某从楼上跳下来，粉身碎骨而死；有的到铁道上去卧轨，身首异处而死。当然没多少文化的方旭不会联想到古代的屈原投汨罗江和项羽在四面楚歌声中绝望自刎。但方旭从未想过要自杀。尽管方旭没有读过“身子是父母给的，你没有权利结束自己的生命”这句话。但他懂得“自绝于人民”，就是反革命之上又加反革命了，他一定要等待春天的来临。

当了“牛鬼蛇神”的方旭农工们在田间劳作，炎炎烈日，骄阳似火，正值夏收季节，麦浪滚滚，为了不让喜人的丰收被随时而来的雹雨糟蹋，方旭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大声吆喝，“快点，加把劲，可不能把粮食撒在地里。”

这一年雨水显得比较多，他们从田里把捆好的麦子背回，摊在麦场上，等候晒干。一阵雨一来，他们着了慌，赶忙堆笼，再用油布把麦子盖上。雨一过，等地干了，大伙又紧张地忙碌开了。特别是夜里下雨，方旭睡不踏实了，赶忙起身，跑到场里盖油布，被雨水浇成了落汤鸡，监管者却没有一个出来爱护粮食。

这一折腾，他被淋病了，发烧引起急性肺炎，紧急被送往大窑山矿区医院住了半个月，这才好利索。

也许是方旭的这一表现让当权者对他的看法出现了转变，享受半解放的待遇，等回到农场后，他被安排去积肥，整天背着背篓到野地里去捡拾动物遗弃的粪便。时常，空旷的野地里只有他孤零零的身影滞留。

天渐渐凉了，大雁开始南飞。他站在野地里长时间遥望蓝天、白云，好多年不曾听到家乡的信天游了，仿佛黄土地的山、黄土地的水在脑海回转，恍惚间悠扬的散发着泥土芳香的歌声美的撩人，由远到近直抵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