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4)(1/2)
轻轻地吻她,把一生的情都留在她没有血色、没有温度的额头,在她的灵前,他点一根蜡烛,为她照亮,通往另一个世界的路太黑。
受了枪伤的方占元看来也挨不过多少日子了,方旭几近把牙咬碎。
安葬完白玲后不久,剿匪的队伍出发了。
不用费多少周折,巢穴在很短的时间内土崩瓦解,匪首张庭芳被活捉,一同被擒的还有他的压寨夫人香草。
坐了监牢的张庭芳知道自己命数已尽,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吃饱了睡足了,扯嗓子来几句信天游,有时还居然唱“山丹丹那个开花哟红艳艳,***领导咱打江山。”民兵喝止:“住嘴,这歌是你唱的吗?都要死的人了还不消停,还是好生歇着吧,等养足了劲好上路。”
张庭芳在当土匪之前,他是民团的人。他家有钱,为了防山上下来的土匪,他父亲花重金购置了枪支。防土匪的同时,他们也防起了闹红的游击队。起先他家并没有和红军游击队有仇恨,只因他父亲的小老婆被土匪在她回娘家的路上给劫持了,张家人听信别人的谣传,认为是共产党共了他的妻,带人设伏了小股游击队,从此结下了怨。为了防止游击队来袭,他家想方设法壮大自己的队伍,不惜投靠国民党,成了专和共产党作对的死硬分子。一九三九年,中国工农红军已被改编成为八路军,在一次反摩擦斗争中,他父亲被击毙,这更让张庭芳与共产党不共戴天。
张庭芳终究是个有情义的人,到这会了他还惦记着自己的土匪婆子。他问看管的民兵:“香草还好吗?就是我的婆姨。”
民兵懒得理他,背转了身。
离此处不远,就是关押香草的窑洞,她满脸愁容。张庭芳的吼唱传进了她的耳膜,知道他还活着。虽说香草没有杀过人,但她胁从土匪祸害过被抓上山的良家姑娘,哪怕起初她是被胁迫的。知道自己罪不可赦,惶恐中的香草连饭也吃不进去了。
在宣判那天,听判的香草低垂着头,压根就不敢往主席台上看。她绝不会想到,台上那个身兼法院院长的方旭居然就是从前给她曾采摘过山丹丹花的放羊娃。
此时,望着心惊胆战的香草,方旭的思绪不由地被拉回到从前……
方旭没想到刘家表哥深爱的女子到头来竟是如此的下场,不知九泉之下的刘家哥该是怎样地难过。
他倒是打发通讯员去监牢里给她送过一顿饭,并嘱咐别说是谁。但通讯员教训这个土匪婆时,无意中还是说露了嘴:“你个为虎作伥的土匪婆,坐了班房我们方县长还给你送饭,你多能耐呀!快点吃,我还等拿家什呢。”
她疑惑了:“你们县长?他是……”
曾是共产党游击队长的方九娃大名鼎鼎,她似乎猜测到了什么,身子抖颤了一下,神情转而痴呆,泪更像决了堤的河,无声地肆意流淌。
土匪张庭芳和他的压寨夫人香草被枪决在秀水河滩。得知这一消息后,躺在炕上的方旭大哥眼里有了亮光,褐黄的脸色似乎也红润了起来。可就在这个太阳初升的早晨,他再也挺不住了,用一双直勾勾的眼望着怀有身孕的老婆,不放心地带着对亲人的不舍,静静地撒手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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