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非人惊梦（1/2）

深夜，万籁俱寂。

东湖市黑漆漆的一条街道上，一个青年男子轻手轻脚地走过来，时而东张西望，满脸疑惑。

“见鬼了见鬼了，怎么今天这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青年自言自语，声音不大却明显透露出一丝惊慌。按说这条街算是附近比较繁华的一段，平时就算再晚也有不少夜猫子四处溜达，今儿怎么会连个鬼影儿都没有？

“怪了怪了。”一阵冷风刮来，带着一阵纸钱燃烧的难闻气味，青年缩缩脖子，有些迟疑地往前走去。

天儿黑得像是泼了墨水一般，四周寂静无声，仿佛连那一点儿脚步声也给吞噬了。约莫走了四五分钟，眼前终于出现两道身影，一大一小，正在前方十字路口烧着纸钱，看样子是对母女。

青年眼前一亮，长舒一口气，走上前轻声询问：“不好意思大姐，今天什么日子，怎么没人出门儿？我一路走过来连个人影儿都没看到！”

说完搓着手，等待女人开口。哪料烧纸钱的女人头也没抬，仍旧慢吞吞地往面前的火堆里一沓沓扔着纸钱。嘴里轻声喃喃着：

“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火光跳动，升腾起一大股青烟儿。青年有些尴尬，仔细一看，顿时慌了神儿。

这烧纸的女人一身白衣，披头散发，火光映照下，分明见得那张脸也如白纸一般！旁边站着的小女孩倒是截然不同，一身大红衣服，一双鲜红小皮鞋，就连嘴唇也涂上了口红，如刚喝完血。

两人一红一白，在此刻鲜艳得扎眼。

“这。”青年后背一凉，咽了口口水，“好像不大对劲儿啊……大晚上的，俩人干嘛呢这是……”

正思索间忽听哗啦一声，垂着头的红衣小女孩脑袋猛然抬起，没有眼白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来人。

男子吓一个激灵，声音有些发颤：“小、小妹妹你有什么事儿吗？”

小姑娘眼也不眨，一言不发，只是嘴皮一扯，忽地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青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强作镇定道：“打扰了小妹妹，打扰了大姐，看你们挺忙的，不用管我你们继续。”见还是没人理会，青年干咳一声。“那要没啥事儿的话，我…我就先走了？”

所谓反常即妖，这母女二人举止怪异，无法沟通，还是趁早离开的好。想罢匆匆转过身，寻思换个人打听。还未抬脚，身边忽地刮来一阵怪风，吹得人睁不开眼，回过头时，地上的纸钱见风而动，竟原地不住打起旋儿来！

青年大吃一惊，不再迟疑，抬脚大步踏开，刚走没两步，背后猛不丁传来一阵低沉的女声：“池白，你要上哪儿去啊～”

青年脚步一顿，“谁叫我？”

说罢疑惑地转过身，却见那对奇怪的母女已然站起，正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池白一惊，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大姐，你叫我？”

“这儿还有其他人么？”

白衣女人嘴唇微微开合，声音听不出情绪，忽地嘴角一扯，又是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池白没由来的一阵恶寒，强忍住心中的惊惧开口问着：“大姐你认识我？”

“从前不认识，今天认识了。”

“这、这话什么意思？”池白有些不知所以。

“什么意思？”白衣女人舔舔嘴唇，指了指地上还在翻腾的纸钱堆轻声道着：“因尔一人故，寒苦又三年。今晚纸钱烧给你，这回算我们认栽好了。”

“什么？”池白惊了，“感情这纸钱，你还是烧给我的？”

白衣女人仿佛没听到问话，仍是失心疯一般喃喃自语着：“不过，若是抽出你的魂儿，日供万千同羽玩乐虐戏……无论他们满不满意，总之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补偿了……”

话音刚落又猛地抬起头，收起笑容，目露凶光地盯着池白双眼，声音尖利起来：“差点忘了还有你那对多事的眼睛！杀你之前必先挖了它保存起来，三年后再拿出，倒要看看它还有何能耐坏得了事儿。”

话毕再没有理会越发惊愕的池白，变戏法般从背后掏出一把剪刀，哐当一声丢到池白面前，怪叫着：“快些挖出来吧，快些挖出来吧。给我你的眼睛～”

说罢神情再变，好一副垂涎的模样。

“你没事儿吧大姐！？”

池白张大嘴，听好半天愣是一句没懂，疑惑却越来越重了：“我就是个路过的，素不相识的你烧纸给我也就算了，怎么又该挖我眼睛了？”

看这母女二人打扮怪异，举止浮夸，怕是精神失常无疑了。池白如是想。

“素不相识？”

哪料白衣女人冷笑一声，声音瞬间提高了几个分贝，“万年阴寒千年苦，坏了我等大事还想脱身不成？本是五百年不遇的极道阴时，眼看大功告成，若非你和你那双狗眼出来捣乱，现在这世界，岂不是我们的乐土！？可恨啊～”

白衣女人声音越发尖利，情绪越发激烈。说罢已是双眼通红，眼角竟淌出两行血泪，状若疯癫。

“有话好好说骂什么人啊你？”池白耐心渐渐消失了，甚至没注意到眼前这女人的变化，大声反驳着：“你说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从来没见过你们，就是今天路过这儿，还他妈坏你们事儿了？回家吃点药再出门好吧！”

越说越激动，任谁莫名被人骂了一顿不得火气上头？池白寻思这女人疯病发作，还是早点儿脱身的好，当下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狂妄！还敢狡辩？”

白衣女人狞笑一声，丝毫没听进池白的辩解，瞪着眼高声尖叫：“所幸今日你那狗眼也奈何不得我等，三年后机缘重现，届时重返人间，为防你这杂毛再来插手，今天说什么也要把你性命和那对狗眼一并留下了！哈哈死吧。”

说罢更是双眼大睁，撑破眼眶，眼球仿佛要跳出来一般，形色骇人。

“疯子……疯子！”池白喃喃着，彻底被那气势骇住，也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大对了，这疯女人莫非真要杀了自己不成？

想罢再次不动声色地拉远了距离，连连摆手，口上服了个软：“大姐，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你也别冲动，咱有话好好说行不行？”

“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