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唯独他不能留(2/2)
扶云一时间还是接受不了。
眼泪顿时就涌了出来,扶云委屈地抬头,用下巴磕着他问:“为什么不理云儿?难道玉美人更好,叫陛下还惦记着?”
“胡说什么。玉美人哪有你一分美丽?”
一只手覆上脸颊,修长,温润,冰冷,淡淡的药草味。
扶云的眼泪顿时停住,浑身紧绷着愣在原地。
只见那人褪下披风,一张清绝俊美的消瘦容颜出现在眼前,印着天上的星与月,一时间夺走了她的呼吸。
“你竟然假扮陛下!”
扶云吓傻了。
他的手却是捂住了扶云的嘴巴,比了个嘘的手势。强烈的危机感叫扶云浑身发麻。
那人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盯着扶云:“果然是她的女儿,生的倾国倾城,天下无有,饶是我看着也是恍然。”
“你是谁?你知道我母亲?”
扶云艰难地发声,可面前的男人依旧捂着她的嘴,示意她不要说话。
他的眼角眉梢与凤夜冥颇有几分相像,微微眯起时却连一丝情绪都瞧不见,“倒不如问问,你是谁?轻而易举地看穿我的易容术,你的本事倒是不小。”
易容术?扶云伸手揉揉眼睛,仔仔细细地端详着面前人。
她确定只是身形模样有些几分相像,方才远处行路时还看不清,现在面对面怎还会看走眼。
手突然抬起,扶云触到他的脸,从脖子开始往上探,为免遗漏还特意摸了一遍后颈耳根。
奇怪,没有人皮面具呀。只是他的身子摸上去格外冷,全然不似活人似的。
面对她这突然动手,男人却是没动,反而是面不改色地松开手问:“你不怕我?”
“不怕。虽然我力气小,但可以掐晕你。侍卫就在不远处,你敢向皇后动手?”扶云抬头盯着他,一脸自信,小脸还透出一股倨傲。
男人似是笑了声,“不怕孤将你论刺客就地格杀?”
“你不是凤夜冥,”扶云厌恶地皱起眉头,将手收回擦在衣袖,“别学他的语气说话。”
虽然这人看上去不似人间烟火,却将凤夜冥的那股唯我独尊的语气学了个十分像,扶云膈应极了:“陛下在哪里?”
男人不语,眼角的余光往后一瞥:“还没封后大礼就敢这样,你真以为你是皇后了?”
“还在玉美人那?”扶云心里有些古怪的感觉,但又不想露出来,只能反复念叨着下午夏朱告诉自己那句既然是皇后就不一样,圣上恩宠他人是自然的,自己作为后宫之主已然不同,要学会揣摩圣意。
“要不要我带你去面见圣上?”男人显然发现了扶云面上一闪而过的落寞,语气颇为讥诮,“如何,皇后娘娘?”
“罢了。我回宫去了。今夜之事,你说的话,我会亲自向陛下问清楚。”扶云此时心烦意乱,只想立刻离开。
可刚走出一步,身下便更加难受,连着心里的情绪甚至疼得厉害。
扶云几乎挪不动脚,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
亏凤夜冥还说心疼她宠她,结果为了让她早些怀上孩子连这种方法都用上了,凤夜冥就是故意玩她。
两者都叫人伤心,尤其是刺客他还在玉美人那温柔乡里,说不定根本想不到她还难受着。
可恶!扶云想到这,突然就自暴自弃地往前走。
撒上三大桶玫瑰花瓣,叫婢女好生伺候着捏捏腰和腿儿,抹上香香的雪肌膏。
再叫厨房做些好吃的吃食吃饱喝足地睡一觉。
明天凤夜冥发现了要罚便罚好了。
抬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院内,扶云不由苦笑一下。呵,说不定明天他也不会发现呢。
怕不是下次又直接强上,根本记不起这事了。
“去哪儿?”见扶云三步一回头,变扭极了,男人直盯着她那小小的身影,“来这儿不就是堵陛下,又不想见了?”
“再多嘴我把你舌头拔下来。”
扶云气愤地喊了一声陆天行,暗处的人一惊,立刻现身至她眼前,正欲抽剑相对时,剑柄却被扶云一把握住。
男人立刻摊开手表示自己纯然无害。
“你随我去见圣上。”他一步步往凤夜冥的寝宫走去,也不回头看一眼扶云到底跟没跟上。
扶云松开手,对陆天行吩咐道:“你们都回金丝苑。”
“娘娘……”陆天行还想说什么,但扶云已经小跑接跳地跟上那人,他也只得听从命令照办。
亦步亦趋地走至凤夜冥的寝宫,今夜并未有多少宫女侍仆。侯在门外的人见男子归来,立刻迎接请他去沐浴更衣,他只是点点头,冲着扶云说了句:“去书房候着。”
还真当自己是皇帝了!
扶云瞪着眼睛看他被美貌婀娜的侍女簇拥着送进浴池,虽然面无表情,但怎么看都是享受的。扶云总算能明白几分后宫中对凤夜冥的说法,花心,圣意飘忽,今日宠这个,明日宠那个。
怪不得一个个妃子美人都挖空了心思去取悦凤夜冥,上一世看她被虐成那样还觉得好笑,怕不是美人想被这男人一亲芳泽!
等等!扶云走进寝宫那间不算大的书房,心里越来越冷。
这男人竟然假扮凤夜冥,从他后宫女人的院中出来,该不会亲近的不止是侍女,连那些个妃子美人也睡了?
凤夜冥有那么慷慨?
前世凤夜冥在性事上暴戾无比。
现在,她似乎有些懂了……
一个人不行,两个人就不一样了啊!
共享两个字刚冒出来,扶云就快吓哭了。自己也是他后宫的女人,不会也有一天,床上出现两个男人?听闻别的妃子都是蒙着眼睛,听闻他在其他人那儿只停留不久,从不过夜,所以这两人到底是做了些什么?
几乎是瘫倒在书房的座椅上,扶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哎,这是什么?”
桌上的一份压在底下的手稿吸引了扶云的注意,是凤夜冥的亲笔,遒劲有力,格外赏心悦目。
可内容却叫人害怕,“大衍君王儿女共二十七人,君王太子为首,当街游行后均斩首厚葬。皇亲三代,大衍斩首立决,往后凡自称与皇室正统有关系者,皆作乱贼斩立决。”
“这……”
扶云眼前一片发白,只剩那通红的玉玺印刺目惊心。
前世有如此斩草除根吗?凤夜冥竟然要将大衍皇族赶尽杀绝?
上一世扶云到死才知道,自己并非皇父亲生,大衍也并非自己故土,就连被送给傲国为质,任凤夜冥蹂躏也是毫无心疼。虽然那人总是冷着脸,甚是连眼神也不屑给自己,可毕竟喊了那么多年的皇父。
偶尔从她院前经过,会给她带一块酥油糕,来去匆匆的皇兄。在宫宴上偶尔才见一回,但还是叫她桃妹妹桃姐姐的兄弟姐妹。大衍草原上长不出桃子,他们见了扶云总要调侃一句桃子是何物。叫扶云窘迫地答不上来,直到某日陆天行从兜中偷偷摸出一颗毛茸茸的小果子,扶云才可以回答。
饶是如此,想到他们的首级一颗颗、血淋淋地滚在地上,扶云也是怕的。
夜风吹入窗帘,烛火闪烁,扶云依稀见到左侧书柜的门帘微动。
扶云奇怪,这书房里还有隔间?因为她就来过几回,每次都被凤夜冥按在桌上,或是躺在他怀里听他说些国情趣事,当真是想不起来。
“有人在里面吗?”
撩起门帘,里头竟然掌了灯,扶云小声地询问一句。
“云儿?”
一声墨汁碎落,扶云讶然地看向屏风后,只见那层层叠叠的书架内有一方小案,密密麻麻地摆着大量公文信笺。
凤夜冥就穿里衣坐着,连一旁的披风也不穿。手边的那份吃食看上去早就凉透了。
“夜冥,你怎么在这儿?”
扶云立刻扑进他怀里,他身上有些凉,但远不如那人肌肤冰冷。
“云儿怎么了?”
见她如此热情主动地钻入怀中缩成一团,攥着前襟不松手,凤夜冥面色微喜,伸手揉她的发顶:“想孤了?”
“你怎么在这,不是说你去临幸去玉美人了吗?”
扶云本以为自己会先开口说身下难受,或者是对待大衍一事,可究竟是将最委屈最想知道的事问了出来,“云儿刚刚去玉美人那碰见个人,穿着陛下的衣服,人也和你好像,夜黑风高都认错了。他让我来见你,叫我在书房呆着。”
“难怪云儿会来。”凤夜冥却没有多做解释,反问:“孤何时临幸那什么美人?”
伸手抬起她的小脑袋,眼角眉梢全是泪意,委屈得瑟瑟发抖,凤夜冥只觉得心头发颤,本想瞒她的话也不再遮掩:“孤有云儿就够了,喂你都喂不够,哪还有余力去临幸别人?”
“可是……”
他上一世有那么多的皇子皇女。
扶云瘪着嘴,垂着脑袋不说话。
但至少他现在还是只有她一个人的,扶云想到这,心中竟有些窃喜的甜意。
“哪还有什么可是?难道是云儿今夜没等到孤,寂寞难耐?”伸手探到她的衣中,触上穴口,凤夜冥的手却是一顿。
他看着怀中泫然欲泣的人颇为抱歉:“是孤疏忽了,竟忙到这个点。”
将扶云揽在膝上环住腰,凤夜冥轻轻吻着她的脖颈,温热的吐息洒在肌肤上。
突然被他亲吻,进口中有苦辛的药味。
“唔嗯……”
扶云嘤咛了一声,凤夜冥却故意吻得更深。
“我要一直一直要你。”
以后也还要?扶云忍不住问了一句是不是要一直到怀上为止。
凤夜冥说是。
为什么那么着急要孩子?就因为自己要成皇后了,继承大统之人越早培养越好吗?
被他抱到浴池,扶云看着水中自己方才十五岁,连葵水都仅来了两次的稚嫩身子发呆。
“可是发烧了?”
见扶云在氤氲水汽中满脸迷糊的样子,凤夜冥舀了点水抹她的脸蛋,“怎么傻乎乎的。”
“陛下……”
一时间慌了神,扶云被他带进怀里,又不敢再提自己几乎不可能怀上的事,开口道:“您书房的手谕,云儿不小心瞧见了。”
“嗯。”
偷偷瞄着他平和深邃的面容,见凤夜冥并无责怪偷窥圣旨的意思,扶云状着胆子问:“真的要那么绝吗?”
“相信孤,是为云儿好。”
反正总要被扶云知道的,凤夜冥也不遮掩,将她拥得更紧了些,“莫怕,孤不会害你。”
“可……”
扶云不知道该张口求情。她很明白没人可以撼动凤夜冥的圣意,自己这样只会惹他不快。
“云儿只要相信孤便可。”
凤夜冥将她漫在水中的乌黑发丝轻轻挽起,勾缠,最后用胸膛紧贴着扶云的后背,“孤知道云儿恋家,来傲国第一日便吵着闹着要回大衍,书信思念不断。不如这样如何?只要你的皇父愿将大衍国印交予你,孤便将他废去经脉,但留他性命,再给他一处小院安享晚年?”
“可是皇兄……”
扶云呀了一声,知道自己是贪心不足了。
“傻云儿,唯独他不可留。”凤夜冥亲她的耳尖,柔声哄道:“大衍皇室的血脉只能留你一个。这对你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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