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封后(2/2)
“皇后娘娘怎么会只想着玩呢?”
“不然呢?”见阿蜜朵呆愣地问出这句话,扶云奇怪地盯着她那有些害怕的眼睛,蹙起眉头:“母仪天下?执掌后宫?我一个也不会。老实说陛下要封我为后,我都觉得太突然了,还以为他是在床第间打趣我的。”
可屋内已经送来印有凤纹的华服,虽然是临时赶制的,比不上宫中匠人细心多年缝制的衣物,这图案这寓意,也是无人敢用。
“皇后不都该是……”
阿蜜朵张着嘴,支吾半响,也说不出句话来。
倒是叫扶云起了心思。
事实上,扶云还真不知道皇后具体该做些什么。她是大衍公主,却从未见过大衍皇后,就连她的父皇都见的极少。大衍长居草原,哪怕落在皇宫中,那份游荡豪迈的性子也是安扎不下的。
后宫人数众多,各种女人都有,但凡能诞下皇子皇女的大都有个封位。可扶云父皇的宠爱来得多,去的却比铁丛树的半夜花期都快,甚至上半夜还宠着这个,下半夜就宠到陪床侍女那儿了。
谁的儿子最得赏识,谁的女儿生的最讨喜嘴最甜,被父皇多抱了一下,甚至是多看了一眼,这才是地位的体现。
皇后究竟是谁,扶云一时半会儿竟是记不起来了。至于皇后该做些什么,那些妃子一个个都挖空心思给父皇生皇子,除了取悦讨好还会做什么?
这傲国是最讲礼数次序,尊卑地位的,可上一世凤夜冥哪有什么皇后。
要说太后吧,扶云也就见了一次,还是和凤夜冥对着干故意惹他生气让他下不来台,自然是没看出些什么。
凤夜冥的生母地位极低,在宫中几乎听不着这号人,扶云也想不到有什么可学之处。
“皇后到底该做些什么呢?”
想到那枚沉甸甸的凤印会落自己手里,扶云竟然怕了。
“总是要保国泰安康,百姓祥和,母仪天下是自然的。”阿蜜朵喃喃说着,摇了摇头,看着扶云满是愁思:“说出来也不怕娘娘笑话,阿蜜朵只当了二十年南疆人,却见过三个南疆皇后。第一个是贵族之女,大婚时举国欢庆,可不过几年便被赐死,现在这个……虽然日夜想着国事,却总想当权,搅得南疆混乱不堪。”
扶云点点头,示意阿蜜朵说下去。
“娘娘应是知道的,现在的南疆早就连国都称不上了,虽然我父亲背离朝廷,与现在这皇后分不开干系,可罪魁祸首,还是十几年前的第二个皇后。传闻她美艳无双,倾国倾城,一支舞便叫国君倾心不已,立刻扶上后宫正位。”
阿蜜朵越说越伤心,还带着浓浓的怨恨:“虽然这皇后不似现在这任过界,可却日夜颤着国君欢爱,一时间南疆都是淫靡颓乱。还有用各种蛊术,说是为了替她调理身子诞个龙种,可却是用来床第淫乐!导致国君身体日渐衰落,心思不在国事,就连他国入侵都无法抵御……”
“有人说要杀了那妖女,可国君不忍,最后傲国来犯时,国君终于妥协将妖女送去傲国为质,以求讨好谈和。”
说到这,阿蜜朵讥讽地笑了笑,“那么个淫乱的妖女,却穿着南疆的金银首饰,以皇后的身份抬去傲国谈判。虽然最后傲国撤兵,但她却扭头爬上了傲国先帝的床,也不知道吐露了多少国事机密给傲国。可怜国君在皇宫中日思夜想,待到攒够了钱财刮够了民脂民膏想将她讨回,她也不愿回来。”
还当真是冷情性淫的人,当真是红颜祸水。
这些宫廷之事由阿蜜朵这个普通人说出来,充满浓浓的恨意与嘲弄。
“可我从未听说,这先帝后宫中有南疆皇后呀?”扶云眨了眨眼睛,歪头询问。
“傲国最忌男欢女爱动摇圣心,传闻那妖女来到傲国后不久,便被先帝玩腻了,赐死了。”阿蜜朵思索一下,尽量公正地说:“也有传闻是又被傲国先帝送了出去当讨好的物件,只是那国君到现在还痴情念着,还未有子嗣,若是他死,皇位究竟给谁……定然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许是阿蜜朵伤心愤恨太浓,扶云竟也能感受到些许无助。
君王不宁,天下不和,她们这些普通百姓自然是风雨飘摇。
现在南疆还在为下一任君王争得水深火热,如此内忧的情况下,怎可能不被傲国侵灭?
想到不过几年,阿蜜朵便是亡国之人,扶云也是深深地同情起来。
“别太难过,你好好呆在我身边,至少是太平的。”
扶云攥住她的手,认真道:“陛下可不会做出那些傻事,我也不会。我会好好地看着他一统天下,位极人皇,成就霸业,将这江山代代传承下去。”
才十五岁的姑娘无比真切地说着这句话。阿蜜朵如释重负地露出个笑容,感激地喃喃道:“姑娘果然非凡。这脸蛋这身子分明比那人还媚还讨喜,却是心怀大器的。”
“我怎么觉得,你仿佛在说,我很有当妖女的潜质……”
被这么恭维,扶云不好意思地将脑袋往软枕里埋。
“奴婢可不敢胡说!只是觉得娘娘实在是美得动人,叫世间人都望尘莫及!”
“就你会说话。”捂住阿蜜朵的嘴,扶云比了个嘘声,“去门外看看,怎的没人迎唤?”
“门外有人吗?”
阿蜜朵浑身一惊,连忙离开扶云身侧,生怕被人瞧见两人太过亲近的举动。她小心地给扶云掖好锦被,放下床帏,凑到门边探查。
可门外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打开门仔仔细细地查看,也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阿蜜朵回到房内看见扶云已经昏然欲睡的样子,心疼道:“门外无人。娘娘定是昨夜太过劳累,快些睡吧。阿蜜朵便在这儿守着娘娘,陆侍卫也在院内守着呢。”
听见陆天行在暗处护着自己,扶云本还疑虑的心顿时放松,抱着软枕便沉沉睡去。
见扶云气息平稳,睡得酣熟,阿蜜朵探了探她的脉相,这才松了口气。起身将屋内燃着的安神香吹灭,阿蜜朵蹑手蹑脚的走出去,屋檐上的陆天行翻身跃下,稳稳落在她身前。
“娘娘身子可是虚弱得紧?”
阿蜜朵见着陆天行,总觉他在外人面前,与在那女孩面前,似是浑然不同的两人。一双眸子里没有半点耐心。
“奴婢医术平庸,但今日娘娘的脉相却有力许多,虽然困倦疲惫,脸色却泛着红光,若是按着大人说的……”
难以启齿的话语叫阿蜜朵说不出口。
“昨天娘娘被圣上抱着,行了整整半日的床事,自然是喂了她不少龙精。”陆天行直接了当地问:“你觉着,以你南疆的学识,娘娘这病还多久会发?”
“若是大人给的方子确切,当真是那毒物,按着现在的推断,恐怕再过两个时辰便会发作了。”
“嗯,药房的药应当是快熬好了。待会送来喂娘娘服下就是。”
眼看陆天行要去药房亲自查看,阿蜜朵左思右想,到底是跟上去拦住他问:“陆大人,您确定娘娘的病真的是染了此毒?那药虽然能缓解痛楚,但是药三分毒,长期服用根本没有好处。而且……而且这毒的解法只有在南疆才有,您若真能确定,为娘娘着想,何不向她坦诚交代,恳请圣上带她去南疆寻治?”
“你倒是真心护主的。”
冷冷瞧着挣开双臂挡在他身前的人,陆天行点头赞许,“其中缘由因果无法与你解释。你只要照着我说的做,对娘娘便是最好的。”
“那为何不告知圣上?”阿蜜朵着急了,怎么也不放陆天行走,“你这样瞒着娘娘真的好吗?”
“圣上?”陆天行脸上露出个苦笑,“圣上说不定,还不愿她进药,不然他怎会日夜宠幸娘娘,硬要将龙精堵在她身子里?”
“长久来说,这的确比喝药好些。”
陆天行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万一这毒侵蚀龙体可如何是好?”
这话问的阿蜜朵无言以对,生怕再说一句就扣个谋害君王的罪名。
她想了一会儿,忽然灵机一动:“那……那给娘娘配几个阳气刚阿,精气正旺的男子,不也免得喝药留患了?”
陆天行险些一剑结果了阿蜜朵。
见在扶云面前忠厚老实的男人突然如此凶狠,阿蜜朵吓得冷汗直冒,强忍着腿软说:“虽然这不符合伦理纲常,可于理,这是对娘娘和圣上最有利的办法不是么?而且陆侍卫您难道对娘娘就没有心思?不正是能为娘娘……”
剑锋刹那出鞘,抵在阿蜜朵的喉间,陆天行眼中已经泛起血红。
“再出馊主意,你活不到下一刻。你若敢在扶云和圣上面前提起这事,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阿蜜朵愣愣地点头,低声问:“大人是真的……为娘娘好,才这么做的,对吧?”
“不然呢?”陆天行拧着眉毛,理所当然道:“我是娘娘是护卫,不为娘娘好,还能做些什么?”
阿蜜朵想起自己的小妹,仿佛或多或少能理解一些此时陆天行的心思。
既然都已经牺牲付出,倒不如不说出来,看着她好好的,以免叫她有所负担。
直到此刻,阿蜜朵才问自己这个问题:这样对小妹真的好吗?
至少十几年来,阿蜜朵和他的父母从未质疑过这个决定。
陆天行见阿蜜朵面容流转,也不多说,转身往药房走去。他早些审讯简疏,在大衍带回的那堆方子中挑出三个,此时又询问了阿蜜朵关于南疆的种种,最后索性在一个上。
可究竟行不行,没人能打包票。但总得先试试毒,才能喂扶云进药。
“陆大人?”煎药的医官见了陆天行,惊讶地连忙跪地,慌忙地跪地求饶:“可是药出了什么差错?可大人给的方子便是怪异之极,药材又难寻难估,说不定再过些时间才能有用……”
“我还没进药,怎么说这个?”
见众人慌作一团,陆天行面容发冷:“谁背着我的意思将药端去给娘娘喝了?”
是凤夜冥吗?陆天行第一想到圣上,但又觉着不可能。就算这药是真的对症,凤夜冥也很大可能不给扶云服。
“都起来,今日这事,管好你们的嘴。”
到底是西屏王的儿子,虽然不着贵服,那一眼却盛气凌人得惊骇,偷偷熬药的几人连忙磕头应是。
陆天行匆忙赶去扶云的屋内,老远便听见有人交谈的声音。
不过短短片刻,他和阿蜜朵在院外交谈分开的时间,竟有人相错着将给扶云的药拿走了。
“这药可得快些喝,莫要放凉了损失药效。我路过药房时正巧碰着医馆给你煎熬,我又正巧从外头买来蜜饯,给你一并送来了。”
扶云看着陆宁雅笑意盈盈的关心模样,盯着那碗漆黑的药,却没有直接喝。
“媛姐姐说,这是陆天行特意吩咐人给我熬的?”
直呼他人兄长的名字并不合适,可扶云一时间也想不到该如何称呼陆天行。总不能称其为陆侍卫。
陆宁雅眨眨眼,许是有些不习惯,作笑道:“是的。”
“既然是天行给我熬的,那自然是好东西。”
拿起药碗轻嗅,扶云闻到一股和之前自己服用的药相近的味道,她伸舌舔了舔,却没有那么苦,也没有那么涩。不知具体是些什么。
药碗抬起间扶云用余光观察着陆宁雅的眸子,虽然她掩饰的极好,但那份不同寻常的迫不及待还是被她抓住了。
“唔……烫!”
扶云吐着舌头将药碗拿开,果然见着陆宁雅些许失落的表情。
“小心些,怎的也不吹吹再喝?”陆宁雅嗔怪地接过药碗,大有家姐风范,主动替扶云吹凉,可这时门外却是进了人。
“皇后娘娘,媛妃娘娘。”
陆天行对两人行了礼,抬起头盯着浑身发寒的陆宁雅:“怎可擅自将药端来?”
“妹妹只是见兄长今日格外憔悴,想帮上一些。尤其是扶云妹妹的身子虚弱,生怕耽搁药力。”
在宫内包办一切大有以凤位自居的陆宁雅,在陆天行面前却是这般唯唯诺诺,扶云诧异地看着这对兄妹。
她也没觉得陆天行凶啊,难道他私底下总欺负妹妹?其实是窝里横?
“是妹妹有心了。只是这药还没试,既然都送来了,便你试吧。”
“这怎么可以!”
陆宁雅低声叫嚷,但连忙捂嘴告歉,一双眸子含着泪水,涟涟地眨着,端起药碗倒出一茶盏,当着两人的面咕咚咽下。
她赶紧吃了两颗蜜饯,因苦涩而皱着一张脸。
“真是为难扶云妹妹要喝这药了。这点儿蜜饯怕是不够祛味,我再去给你买些新的来。”将茶壶里的茶都灌尽了,陆宁雅表示自己身体没有不适,便开口告辞。
她刚走,扶云就将这药碗往外一推。
“真的是你给我熬的药?”扶云盯着陆天行,漂亮的脸蛋难得染上怒气,“给我熬活血活气的汤药,是觉得我年纪还小,怀上龙种不合适?”
“臣下绝没有这个意思!”
陆天行走上前来,盯着那碗药,转了个圈张嘴喝一口。
果然不是他方子上的那些药材!
心中立刻想到是何人,但陆天行却不能多说,只得低头告罪:“可能是药房的那些人煎错了药,臣下这就是去查,派人重新煎药,亲自监督……”
“嗯。”
扶云不想将事做的太绝,但看陆天行走出门外,她到底还是起身将他留了片刻。
“天行,不要给我熬药了。”她小声道:“我一个人在这傲国,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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