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朝堂怒斥（2/2）

李旭住进贤良寺后就去探望左宗棠，走进卧室，看见这位七十多岁的老人病卧榻上，犹在昏睡。家人上前唤醒左宗棠，他睁开浑浊的双眼，半天才认出李旭，倏地眼睛一亮，抓住李旭的手说道：“续之，十个法国将军也比不上一个李鸿章坏事…李鸿章误尽苍生，将落个千古骂名！”

李旭沉重地点点头，轻声道：“左公安心休养，国家之事暂勿操心！”

“续之，老夫与令师文正公曾密晤一宿，劝其拥兵自立兴复汉室！然其言当今之势已非往昔，贸然行事徒生内乱而使洋夷有机可乘…此言极是！续之眼下如日中天，万不可冲动以致生灵涂炭而置家国沦于洋夷之手也！”

“左公放心，旭不敢不慎！恩师也曾言及于此，再三叮嘱。”

“好！好！老夫知你行事缜密，也知汉室复兴必由汝手！可无忧矣！哈哈…”左宗棠笑着，慢慢陷入了昏睡，嘴里不时呓语杀贼…杀贼…

李旭心情沉重，知道左宗棠刚才的红光满面不过是回光返照，这位堪称民族英雄的老人时日不多了！想到老人一生经历，不禁想起了那句名言“天下不可一日无湖南，湖南不可一日无左宗棠”…如今左宗棠就要走了，这天下该向何处去…李旭对昏睡中的左宗棠深深一躬，忍不住热泪盈眶，然后慢慢走出了卧室。

九月初，左宗棠病逝，朝廷嘉奖褒谥一通忙活。随着左宗棠的去世，昔日的汉官三巨头就成了南北两李双雄并立的格局，也是大清国实力派的南北代表。

九月中旬的一天，李旭缓缓走进了紫禁城里的军机处签押房，屋里已经坐满了军机处和总理衙门等朝廷各衙门的领班、帮办及行走大臣们，还有醇亲王奕譞和李鸿章。

烟雾缭绕的室内沉闷得有一丝诡异的压抑气氛，众人见李旭进来了，纷纷起身寒暄施礼。李旭却脸色阴沉，没有一丝笑意，来到自己位上，将官帽一放，环视一圈，目光所及，人人心惊！

李旭开门见山地沉声说道：“各位王爷、大臣，本侯今日来不是讲客套的！中法一战，前方将士浴血奋战终告大捷却保不住越南藩属，是何道理？”

众人默然，奕劻想开口却被李旭冷冽的目光吓得赶紧闭上了嘴，心说管咱屁事，这都李鸿章办的差！

李鸿章自知躲不过去，也知道李旭迟早会找上门来要他给个说法，遂咳嗽一声，开口道：“大将军，法人虽败但毕竟国力雄厚，为防法人添兵远东而致战祸蔓延，朝廷趁胜议和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嘛！”

“可为何和约里放弃了对越南的宗主权？”李旭盯着李鸿章，激愤地说道：“难道数千弟兄在越北的牺牲是白白的流血吗？少荃兄，匆匆和谈却是如此结果，你当如何向国人交待？又当如何自处以谢数千将士在天之灵？”

李旭的激烈严词让李鸿章的老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愤懑地反驳道：“续之！法人虽有普法之败但仍是欧陆列强之一，倘若老羞成怒公然宣战，兵锋直指京畿重地抑或重演英法联军攻占京城之事，试问后果如何？朝廷颜面何在？置皇上太后何地？”

“你怎知法夷还敢再战？欧陆情形你知道多少？法夷自身难保岂有余力东顾窥视天朝耶？道听途说不加详查，国家外交交于汝手真是误国殃民！”李旭怒火中烧，啪的一声将那份法国报告甩在李鸿章的案前，怒吼道：“李少荃，看看法夷自己写的报告吧---这就是令你心惊胆战的欧陆列强！江南协议连法夷的租界都收回来了，你却保不住一个藩属国还喋喋不休法夷强大，真是可笑至极！”

李鸿章脸色惨白，知道自己的软肋被李旭拿住了---李旭和法国人的江南协议是他签字的中法和约最鲜明的对比，国人也拿两者相比，在报纸上骂他是mài guo贼！

李鸿章深悔草率签约以致落得骂名，半世声名毁于一旦…不过，他没有反省自己而是迁怒于法国人---怎么就答应了归还租界呢？那么怕义勇军？高卢雄鸡真是草鸡中的草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