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事 281，东渡日本（1/2）

天津紫竹林一带是法国租界，在一幢小洋楼内，从京城赶来的陈长风正在召见情报局日本站长---这位站长一身日人装束，外表看完全就是一个日本人。加上一口纯正的长崎口音和日本人特有的习惯动作，没有人会相信他竟然是一名义勇军的资深特工！

陈长风喝了一口来自牙买加的正宗蓝山咖啡，浓香馥郁，令他有一种久违的家庭味道---离开旧金山的家已经很多年了，小时候在家经常和母亲喝咖啡，午后的阳光透过阳台的窗帘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和着咖啡的芳香以及母亲的微笑在屋里弥漫…

陈长风摇摇头，心头苦笑一声，将离愁别绪放到一边。然后望着眼前恭谨坐着的人，不紧不慢地说道：“刘站长，此次大帅出行日本，安全乃第一要务，切不可懈怠！”

面相老成一眼望去如行商小贩的刘站长连忙一低头，轻声嗨了一声，毕恭毕敬地说道：“大人放心，日本站一定全力以赴保护大帅安全！”

“你们在wài wéi，安全情报至关重要！本官看了你站的安全计划，可以！如有紧急，直接和卫士长联系---注意，不要轻易暴露你的身份，明白？”

“嗨！”

“另外，樱花要留心日本官方的情况，大帅此行怕是会在日本引起注意。相关情况要及时报告，以作应变。”

“嗨！大人，日本最近结社成风，其中一个叫玄洋社的团体颇为引人注目，尤以其领导之一头山满风头甚健，大批浪人汇聚其门下，隐为江湖之首。”

“嗯，留心考察，如有可用当慎用之！”陈长风挥挥手令其退下，自己又陷入了咖啡的香气所带来的思乡情绪之中。

光绪九年春，一艘往来于远东和旧金山之间的美国邮轮“太平洋之星”号在低沉而洪亮的汽笛声中，缓缓离开了天津码头，向渤海湾驶去。这是一条新式的蒸汽轮船，四层船舱在阳光下显得高大而亮丽，三根巨大的烟囱喷吐着浓烟驱动着近五千吨的轮船在烟波浩渺的大海上航行。

李旭饶有趣味地在船长陪同下参观了这艘由基隆船厂设计建造的新型商用轮船，询问船长对这船的使用评价。船长是个大胡子的美国人，已经指挥这船一年多了，对船的质量和性能赞不绝口，表示没想到大清国竟然能造出这么好的轮船，其制造水平已经不在欧美同行之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船长不知道他的真正老板正是眼前这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李旭早就指示美国高盛公司投资组建一家远洋轮船公司，并且要求从义勇军旗下的造船厂买船。

参观完邮轮，李旭漫步来到顶层的甲板上，迎风远眺，思索着日本一行。此番远渡东瀛是李旭有意对日本这个未来最疯狂的对手做一次亲身体验，而且在即将到来的中法战争之际他也不会跑得太远，毕竟他需要随时回国掌控大局。

在外人看来，朝廷对他的罢官免职似乎意味着他已经在政治上失势，满清官场已经不会再听到义勇侯的声音了。然而，李旭却很清楚自己不过是漫长的政治生涯中一次短暂的蛰伏，未来还需要他的领导---对此义勇军上上下下没有人怀疑，就是一些冷眼傍观者也很清楚这一点！

咸腥的海风带来一丝凉意，伊赤心轻手轻脚地给李旭围上披风。李旭轻声问道日本的安排都妥了吗？伊赤心连忙嗨了一声。李旭点点头，望着混沌的大海尽头，那里雾茫茫海天一色，什么也看不清楚一如此次远行日本，没有人知道将会发生些什么有趣的事情。

船到横滨，时任大清国驻日公使黎庶昌赶到码头迎接。对于这位声名显赫的义勇侯，虽然眼下似乎受到了朝廷的冷遇以致发配海外，但是黎庶昌却是心里万分小心---谁知道哪天这位爷就突然咸鱼翻身呢？这年头什么怪事都有，何况这位江南的土皇帝还挂着大学士的名头。

黎庶昌不敢怠慢，躬身在舷梯旁迎接义勇侯。李旭倒也客气，微笑着和黎庶昌寒暄，一点也没有中堂大人的架子，让黎庶昌极有好感，暗道这位义勇侯似乎没有传说中那么不好打交道啊！他连忙说道：“大人一路辛苦！卑职已经安排了给大人接风洗尘。”

李旭和颜悦色地说道：“哦，有劳纯斋兄了！本侯听说恩师门下四才子之谓，纯斋兄名列其中，琴棋书画令人称羡啊，呵呵…”

同治元年，慈禧太后下诏求言。黎庶昌以贵州廪贡生的身份上万言书，痛陈时弊，尽言改良主张。朝廷降旨以知县补用，交曾国藩的江南大营差遣。入曾国藩幕，深得信任，黎庶昌随营六年，与张裕钊、吴汝纶、薛福成以文字相交，并称“曾门四才子”。

曾国藩调任，黎庶昌留江苏候补，曾任代理吴江知县、青浦知县、扬州荷花池榷务等职。虽然李旭那时主要经营江西，和黎庶昌并没有一面之交，但同为湘军老人，也算是有香火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