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长毛企图（1/2）

就在湘军重新部署兵力的同时，福建闽西长汀的一个山村，在当地地主家的堂屋内，石达开正在低头沉思。自从咸丰七年五月他率部离开天京后，两年多时间转战皖、赣、浙、闽四省，从者如云。但是战事一直不顺，始终无法找到立足之地。现在大军数万人龟缩于闽西山区，何去何从是个大问题！况且闽西山区也难以供给大军粮草。

石达开起身走到墙上的地图前，默默地查看，英俊的脸庞眉头紧锁。大军向何处去呢？福建东面是大海，大军难以回旋。往北回浙江吗？想到天京城里那位天王，石达开难以名状地涌起一股厌恶！

南下广东？人地生疏，言语难通，且回旋余地同样狭小，不是好地方啊…只能西进赣南了---赣南相对富庶，粮草筹措方便，且绿营战力低下。只是听说李旭署理南赣镇总兵，这赣南正是他的地盘，旭营会让他石达开久居赣南吗？只怕恶战难免啊！

想到那个叫李旭的家伙，石达开莫名其妙地有一种冲动，他很想会会李旭！这个李旭一介无名书生却在长沙打死了西王萧朝贵而声名大噪，继而从湘勇小卒几年间发达为朝廷从二品的副将，一手将名不见经传的旭营从区区千人发展到如今近万兵马。更出奇得是还屡战屡胜，凭一营之力打败江西太平军数万，几乎收复全部失地。而且还经营有方，买卖兴隆，民望甚高！

李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旭营战力之强悍出乎石达开的意料，不仅远胜八旗绿营，比同为湘勇的其他部队都厉害，这已经是太平军公认的。旭营中的四大金刚已经名闻遐迩，那牛魔王、孙阎王更是令太平军谈之色变…几年来连败太平军，连自己的岳丈黄玉琨都死在旭营手里，太平军有名的悍将傅忠信也被其一战而败…

想到傅忠信，石达开又是心烦意乱！傅忠信本是自己的得力部下，勇猛彪悍，作战顽强，是难得的一员虎将。吉安失守后，竟然图谋刺杀李旭，令人肃然起敬！

但是刺杀失手后却又被李旭莫名其妙地放了…傅忠信带着十几个亲兵辗转找到石达开，重归队伍。然而对傅忠信的议论却在太平军中悄然而生，人们怀疑他被李旭释放会不会有什么原因…石达开也是将信将疑，谁知道傅忠信和李旭之间有什么名堂---因此石达开并没有让傅忠信重新带兵，而是将其闲置。

胡思乱想了一阵，石达开一拍脑袋自责不已，大丈夫纵横天下，岂能前怕狼后怕虎！就去赣南会会旭营，我石达开岂会怕了他李旭！

当月下旬，石达开率部突然出兵江西赣南，首先攻打宁都州瑞金。数万太平军潮水而至，防守宁都州的绿营参将王德胜手下只有千余兵丁，根本挡不住汹涌而来的敌人，只得率部落荒而逃，撤往赣州府。石达开在瑞金稍事停留，准备继续攻向南安府，他的目的很简单，赣南能战则战，能守则守，不行就走！

驻守赣州府城的绿营带兵官是老熟人了，就是以前抚标副将谢文财。耆龄当江西巡抚后，说谢文财“名声”太大，应当重用，故而将他调为南赣镇副将。谢文财对调职心知肚明也不生气，照样乐呵呵地上任，和赣南的大小官员们称兄道弟，一团和气。

谢文财虽然不会打仗，但是人不傻，听说李旭署理南赣镇总兵，顿时大喜。心说以前是兄弟，现在是上司，这条大腿可得抱紧啰！他一方面主动和赣西、抚州等地的商人们打得火热，投资入股各种生意买卖；另一方面又死乞白赖地央求李旭派人训练他的手下。李旭答应了，派了十个老兵前来赣州府帮谢文财练兵。

王德胜带着残兵败将数百人逃到赣州府城，向谢文财报告石达开带着数万长毛攻占瑞金。谢文财当时就慌神了，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议事厅里转圈。这时赣州府的大小官员也都听说了瑞金丢失的消息，纷纷前来问计谢文财。

那赣州府知府已经年近六旬，一头白发，心脏不好还有点高血压的毛病。听闻长毛攻陷瑞金，立时血压升高了不少，也顾不得吃药降压了，急忙忙跑来见谢文财，问道：“谢将军，这长毛会来攻打赣州吗？咱赣州守得住吗？将军有何打算？本府可是将赣州阖府百姓的身家性命托付给将军了！”

谢文财一听知府啰啰嗦嗦一通话，心里暗骂你个老帮菜就会事到临头一推三六九！长毛来不来本将军哪知道？能不能守住赣州本将军哪敢保证？长毛人多势众，石达开也不是善茬！

不过谢文财仍然满面笑容，和颜悦色对知府说道：“老府台不要慌嘛，本将军身为绿营带兵，自然要负责地！各位都坐，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嘛，抵御长毛保卫赣州可不只是绿营的事，大家人人有份，咱们商议商议如何御敌。”

于是一屋子官员嘁嘁喳喳，废话一堆。办法有很多，方案也不少，但是都不管用---这些文官武将大都是纸上谈兵的料，真要拿出一个可行性方案来，没有！

谢文财急眼了，暗骂都是跟咱一样的废物，什么好主意都没有！他眼珠一转，忽然想起了旭营派来的老兵，那些家伙可都是打老了仗的，说不定他们还有更好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