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No.34 张小瑜（2/2）

——其实这件价值二千八港币、抵得了上辈子他住的屋子三个月房租的校服，买来也不过第一天开学的时候需要穿，其余在校期间，除了大礼会，这件西装校服都放在衣橱里发霉。

这时候香港其中一少部分的中英双语学校已经渐渐试探着开放了“穿校服上学”的限制，但学校的试探很快就得到了老师、学生们的积极回应——大多数学生、乃至老师都改成了穿常服上学、上班，除了开学典礼等重大场合，某些双语学校里甚至几乎已经成了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的植物园。

而男生们就是昂首挺胸的雄孔雀。

手法娴熟地给自己打领带，已经习惯过男人生活的姜瑜将钢质领带夹固定，放松心情走出洗漱间，准备迎接新年级——哪怕她早已毕业好多好多年了。

“少爷，早餐好了。”君阿婆温柔得不像个四十几的中年妇女，也端庄得不像个服侍了主家三十几年的下人，甚至比这辈子作为少爷的姜瑜还要知礼守节。

其实君阿婆是跟着姜瑜这辈子的母亲一起长大的丫鬟，因为贴身丫鬟的缘故，君阿婆自小就比一般的小家碧玉还容易得到读书识字、学礼明事的机会——旧社会她被称为“自梳女”。

但自从港岛取消了主仆恶俗、君阿婆其实就已经算是领工资的雇佣劳动者了，但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君阿婆四十几年来还是留在了家道中落的姜家，还是喊姜瑜这辈子的母亲喊“小姐”，还是喊姜瑜“少爷”。

从来没真的把君阿婆当做佣人的姜瑜先是谢过这个值得他尊敬的长辈，坐在椅子上并没有立即吃早餐，而是撕开了信封、取出里面的驾驶证递给了君阿婆：“君姨，帮我把驾驶证收起来放在我房间的抽屉里吧，我周末要用的。”

看着君阿婆收起来，他才慢条斯理地吃起君阿婆准备的中式早餐来。

多的那个半熟荷包蛋，是特地为了给长身体的他补营养。

“少爷，您今天要去取自行车吗？不如今天暂时叫姜先生的司机来送您去学校，等我下午去帮您取了自行车，明天再骑车上学吧？”君阿婆收起驾驶证，提议道。

姜先生指的就是姜瑜的父亲，不过君阿婆讨厌他，所以只是叫他姜先生，还是碍于自家少爷和这个男人之间的父子关系。

每年开学姜瑜的自行车都会送到原厂家检查、翻新，平常他都是骑车上下学。

姜瑜的手连停顿都没有顿一下继续往汤面里倒佐料，头也不抬地直接问道：“他今天打电话来了？”

君阿婆也不隐瞒：“是的，姜先生听说您考上了艾登史密斯，昨天打电话过来，想今天亲自送您去学校。”

“如果是这样的话，君姨你帮我回电话回复他吧，就说不用麻烦了。”姜瑜漠然道，“我乘公车也是一样的。”

君阿婆也不劝他，只是点头应了下来。

这辈子，姜瑜的母亲和父亲早在他七岁的时候就离婚了，带着姜瑜回娘家的母亲一直郁郁寡欢，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临死前拉着姜瑜的乳母君阿婆的手，把儿子托付给了她。

而因为婚外遇导致婚姻破裂的父亲领回家养了没几个月的私生子，还没享几天福，有一天晚上说夭折就夭折了——同一年同时失去两个儿子的姜父后悔不已。

刚开始，这人是想过要接回姜瑜，但他又留恋自由自在、放荡不羁的单身生活，所以犹豫不决、迟迟没有行动，结果没等他下定决心，自杀成仁、穿越过来的姜瑜就掌握了环境，之后就说什么也不乐意跑到一个初印象极差的生父身边缩手缩脚过日子了。

孩子不愿意“认祖归宗”，那纨绔子弟想：那就逼回来。

而如何逼一个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七岁孩子回家，最有效的方式不过是停掉经济供给。

如果不是姜瑜“横插一脚”，也许这辈子的“姜瑜”活不了这么“完美”——那一面面展示柜上的奖状、奖杯，有很多都是为生活所迫，更多的不是兴趣，而是奖金动人心。

姜瑜临出门之前，烧上三炷香给这辈子的母亲的灵位拜了三拜：

“妈咪，我上学去了，回来给你带棋子糕。”

这也是他十年以来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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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