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十年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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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十年前

“警官你好，我叫王硕，是这个酒吧的负责人，报警电话也是我打给你的。”他露出了一个职业性的微笑，头发都被发胶固定在脑后，西装革履的模样和这个审美艳俗的酒吧格格不入。

“秦雅，南城市红谷新区公安分局。”她看着对方伸到面前的手，指甲修剪的干净圆润，迟疑了几下，见对方没有收走的意思只能去虚握了一下手指，便松开了。“王经理似乎并不着急报警。”

“警官真会开玩笑，酒吧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去处理后续了，所以来迟了一些。”

“是么？”秦雅转了一下表，现在10：15分，她接到报警电话时是9：23分。这点时间足够一个不错的酒吧重新积累消费者，但同样也同时够在这个信息时代产生爆炸式的影响。“酒吧生意挺好的，楼上这么大事，下面一点都没受影响。”

“这个，楼上楼下隔音设施比较到位，所以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就没让保安去疏散人群，万幸也没发生伤亡事件。”

“王经理是在庆幸？不疏散人群，楼下都是活靶子，还是王经理认识持枪的歹徒，知道对方一定不会开枪？”秦雅看了他一眼，她刚刚确实没发现弹孔，但对方的话同样也漏洞百出。“你打电话来时，我听到了一些杂音，如果不是在处理后续，那便是在案发时间内，前者可以理解，后者有时间打分局电话，没时间通知保安？”

“我——”王硕一时被秦雅问的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沉默了一会儿另起一个话题。“酒吧是开门做生意的，自然是不希望发生任何伤亡，毕竟传出去名声不好听。我先补充一下事情的经过，听完后秦警官在再做决定。”

“我承认，歹徒我确实认识，但经常来酒吧或者是有潜力的客户我基本都认识。南城就这么大的地方，大冲突基本不太可能，看不见的小矛盾倒不少。”他说着皱起了眉，翻了翻口袋，摸出一包烟，正打算点上时抬眼看了下秦雅，问道：“警官不介意吧？”见秦雅点头后，点着后叼嘴里深吸了一大口，才慢慢吐出来，就好像是要把今天的郁气和霉气都连同这团烟雾散开。

“今天闹矛盾的两帮人都是这一块的，前段时间听说他们好像因为什么发生了争执。戴总和章总一直不对头，想确定这块地盘的归属，我是生意人，不想沾染是非，两边都不好得罪，一年三个节送点礼，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毕竟都是为了钱。”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报警怎么没想过，谁愿意被收保护费，但警察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以前这里有家火锅店，就是因为报警，总有人故意去闹事，次数多了名声不好，也就倒闭了。”

“上次争执，是章总占了些便宜，戴总那边就不服气。这次章总那边正好就来了一个人，被戴总那边一伙人看见了，本来就不对付，再加上喝高了说几句就打上了。叫保安是没用的，他们混的都浑，我们又不好动手，与其让保安去被打一顿，不如钱遭罪点，总比时不时被找麻烦好。”

“一个人？”

“对，就刘毛毛一个。”他似乎渐渐找回了自己的主场，整个人显得有些放松，但眉心仍是皱着。“他这个人很上道，虚溜拍马很有一套，所以哪怕没什么本事也总喜欢吹嘘，但仍是有些地位。他来的时候没带枪，被戴总那边的人追着打，我本以为这事就这么收场了，没想到他拿了把枪又跑回来找场子。我经营酒吧这么些年，看人不说百分之百但七八分还是有的。刘毛毛这种人，就算是有枪，也不敢开！”

“他拿了枪上来？”

“对，那枪看着还挺长的。”王硕张开手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长吧。”

楼下的光线很暗，再加上人多和吵闹的音乐确实很混乱。秦雅最初的设想以为是手枪，便于携带，但王硕比划的长度已经到了长枪的地步，这么大的体积要穿过拥挤的人群不被发现，不是她傻就是他们瞎。

“王经理，我在电话中叮嘱你准备的监控录像，你准备好了么？”她之前在四周转了下，几乎每个角落都在监控之下。至于通道口，除了眼前正对服务台的，她暂时还没发现第二个。而目前唯一一个楼梯口却被三个摄像头所覆盖也几乎不存在死角。

“可能要秦警官再等会儿。”酒吧的监控室很简单，甚至过于直白，就在右边转角的地方，门牌上还特地标明，用以和其他包厢区分。王硕打开门，七八台电脑在黑暗中散发着莹莹的光，照在人脸上有些渗人。

他按下灯，啪——的一下房间就亮了。里面空间并不大，和ktv的小型包厢差不多，密密麻麻的线路铺在地上，整个房间显得有些凌乱。

“小李，我让你剪辑的视频弄好了么？”

“剪辑？”坐在电脑面前的只有三个人，而每台显示器上的画面并不是常见便利的九宫格，而是极为浪费资源的一台电脑一个监控。“王经理，我要的是最原始版本的视频，任何有软件处理过的痕迹都会给我们的后续工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需要看一下案发前后时的视频，确认后再发到我的邮箱。”和她预想的一样，有三台电脑的画面是正对着楼道口的，也只有这三台面前是坐了人。其中一位背对着他们的正在剪辑视频，她粗粗扫过去，就发现了好几个视频源。

刘毛毛所在的包厢应该十分靠里，所以才需要好几个摄像头的监控视频拼接。但她之前四周查看时也发现了，包厢的封闭隐秘性很好，如果不是过道上碰到正好起了冲突，包厢里被发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除非——

“秦警官，视频已经导出来了，要不先这样看看？”王硕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没吭声拿过鼠标直接点开了视频。视频最初左上角的时间是8:55pm，而画面中的大厅已经陆陆续续有上楼的人，很快视频里就出现了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王硕指着道：“这个人是刘毛毛。”她暂停后放大，尽管已经是高清摄像头，但在各色的灯光下仍是充满了像素点，她只好放弃。

她看着刘毛毛走到前台说了什么，便往左边的包厢走去，一直到视频最后关上包厢的门为止，他都是一个人。秦雅拉回了一点进度条，停在刘毛毛关上门的那一刻，上面写着206。过道的监控录像有两个，一前一后，两边包厢打开的方式都是往外拉，而门上的包间号就恰好能被拍得一清二楚。

之后便是一段时间的跳跃，直到9：10分一群人堵在包厢门口，之后刘毛毛便打开了门，紧接着画面一转就到了大厅。没过几秒便消失在了监控录像中，等对方再次出现时，已经是9：22分。这次他依旧还是一个人，可手里却拿了一把枪管很长的枪，她刚想放大仔细看时，身后的黄殊突然叫出了声。“长杆猎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