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明真失子伤神（1/2）

“明真，你还年轻，只要养好身子，孩子以后还会有的！”明真从没见过一向沉稳大方的黄母会变成这样，一脸的憔悴，眼眶红了，头发也乱了。再看看父母，一身风尘，昨晚肯定是连夜赶来的。不用说，昨夜这些人肯定都是一夜没睡。她很想懂事一点，她明白，伤心难过已经无济于事，却还是忍不住痛哭起来。她忽的从病床上滚下来，连滚带爬的朝外面跑去，黄灿赶紧追上去抱住她“明真，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放开我，我要看我的孩子，即使他已经死了我也要看看他抱抱他！”明真奋力的挣扎着，叫喊着。眼看黄灿就要抓不住了，明辉和明杰赶紧上前帮忙“大姐，你别这样，爸妈见了会更难过的！”

明真瘫软下来，坐在地上泪流不止“黄灿，我求求你让我见见他，让我看看我的孩子，黄灿！”

黄灿见明真伤心成这样，只得先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忍着泪说“孩子已经抱回去让华姐安葬了，你这样孩子会不能好好上路的。”

明真不可置信的瞪着黄灿，挣扎的站起身，仿佛陌生人一样看着他，那是他的亲生骨肉，他怎么可以，他怎么能就这样随随便便的葬了呢？

“明真你……”黄灿的‘怎么了’三个字还未说出口，只听“啪”的一声，明真重重的打了他一个耳光。黄母身子一震，虽然吃惊，却并不上前制止明真。黄灿被打的眼镜都歪了，脸颊上瞬时红起了一道印子。她低吼道“那是你的孩子，那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把他葬了呢？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怎么可以看都不让我看他一眼呢？你怎么可以这样！啊！”明真抓着黄灿的领口大声质问着，责备着，怒吼着。她不敢相信，每天同床共枕的丈夫会是这个样子，她不能接受，她的孩子就这样没了，就这样草草葬了。

“明真，你别这样！”轶琴看着这样的明真哭的更加难过，她抱住明真安慰道“黄灿也是怕你见了更难过，才做主让孩子入土为安的！你现在这个样子也改变不了现实啊，你不要这个样子，妈求求你了！”

“妈！”明真抱住轶琴放声大哭起来，孩子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没了，她恨自己，怪自己为什么那么胆小。是啊，如果不是她自己一脚踩空孩子也就不会没了，她有什么资格来怪黄灿呢？

她哭着哭着，趁轶琴不注意，径直朝床头柜角的一头撞去，黄母“啊”的大喊一声，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明辉赶紧冲上去，死死抱着明真的腰，任凭她如何挣扎就是不放手。

“大姐，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啊！”可无论明辉这么喊，明真仍是拼命挣扎。黄灿赶紧上前，手背重重在明真后脑勺一敲，她瞬间瘫软下来，晕死过去。明杰明玉虽闹黄灿打明真，但眼下确实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看着抱着明真伤心欲绝，奄奄不振的黄灿，他们心里就算再气愤，再心疼，也只好暂压下来。

出院后，明真每天都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拨浪鼓把玩。稍一转动，拨浪鼓就发出砰砰的响声。这是怀孕后和黄灿去集市买的，在地摊上，她一眼就看中这个拨浪鼓。鼓的手柄是红色塑料制成的，鼓的两面都印着一对小孩，一男一女，喜庆极了，这也是她给孩子准备的第一份礼物。老人常说，只有死人才衣服等人，活人是人等衣服，所以她都不敢给孩子买衣服，只买了这个拨浪鼓。想着离生产的最后一个月再给孩子买衣服，现在却是天人永隔，她永远没法给这个孩子买衣服了，甚至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姐，你振作点，你这样子，姐夫看了会更难过的！”明辉和明杰虽然回了厂里，但还是一天一通电话打过来慰问明真，晋鹏留在这不但帮不上忙，反而图添伤感，只好和明辉一起先回去了，只留下明玉和轶琴在这帮忙照看明真。

明真知道，难过的岂止她一人，可是她此刻实在无暇顾及别人的感受，她自己都快疯了，快内疚死，自责死了。她恨，为什么死的不是她，她恨自己为什么那么不争气，连孩子的样子都没见过。

明真依然坐在窗口怔怔的望着天空发呆，她的脸瘦的连颧骨都浮起来了，双眼也挂着重重的黑眼圈，脸颊没有一点的血色，如纸一样白的可怕。窗外晴空万里，微风徐徐，可是她的心却乌云密布，怎么也散不开。

“姐，就当你与这孩子无缘吧，你这个样子，孩子看见了只怕不能安心上路……”

明真身子抖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她还是不说话，也不动。

明玉性子本就急躁，说话也直接，见明真这个样子，越发急起来，口气也重了许多“你自己身为人母，痛失爱子知道伤心难过，可你别忘了你自己也为人子女，爸妈见你一直这样意志消沉的堕落下去，他们该多伤心？”

明真听完终于站起身来，直愣愣的逼近明玉，大声吼道“我结婚那么久才得了这么一个孩子，眼看就要生了却没了，我连他长什么样子，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你叫我怎么能不心痛，怎么能不难过！”她红了眼眶，捂住心口怒吼着，大喊着“我这种心情你又怎么能明白？像我这么不中用的女儿要来有什么用？就让爸妈当没生过我吧，让我去死吧！”说完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明玉正要说话，眼角却撇到站在门口的轶琴和黄母，轶琴掩面低泣，就连黄母也在默默拭泪。

明玉对黄家是有些窝火的，虽然说孩子在明真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但是好歹也得让明真看一眼啊，怎么可以就这样安葬了呢？

“亲家母，有件事我对你们的做法很不理解也很不赞同，虽然孩子没了，可好歹也让我姐看上一眼啊，你怎么可以……”明玉还没说完，轶琴就扯住她的手示意她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