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从未拨出的号码（1/2）

第二天一早，陆曼曼便被司机老王开车送出了别墅。

林正海和妇人一直将她送到了别墅大门外，车子向前行驶了好一会，她仍然能从后视镜里看到她们仍站立在原地，保持着张望的姿势，距离无限拉长，他们的身影慢慢变成一个小小的点，直到最后再也看不见，陆曼曼才收回视线。

鼻子莫名有些酸涩。

她们明明本该是世上最亲的人。

车子行驶到学校，老王将车子慢慢减速，停靠到路边，待车子停稳后，他从后视镜看向她。

“小姐，就送你到这了。”

“嗯，谢谢。”陆曼曼说完准备打开旁边的车门下车。

“小姐，记得常回家看看，夫人她……真的很想你。”

他似是犹豫了一下，终是说出口。

握住车门的手停滞了一下，她淡淡的应了一句，便走下车门。

离开了车内的暖气，空气中骤然传来的冷风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冬天，似乎真的到了。

下了一夜的雪此刻已经停了，她慢慢走入校门，初雪过后，无论是树上还是地上，都像是被银白色裹住一般。

现在时间还算早，许是2天的缘故，大部分的人还没有起床，路上的雪还没有太多被踩踏的痕迹，她小心翼翼的走在上面，露出深深浅浅的脚印，感受着从脚底与雪摩擦发出的声音，竟觉得莫名悦耳，偶尔也会停下来挽一把雪，放在手心，感受着雪带来的温度。

冰凉过后竟是火热。

她生长在在一个徽州小镇，那里虽然每年也会下雪，但大多都是零星的几点，像这般的鹅毛大雪确实不是很多，可即便是这样，小的时候每次下雪的时候，她还是会很开心的跑到门外面，摊开手接着从天空一片片飘落的雪花，雪花落在她的手心上凉凉的，但很快就化了，一片又一片，她玩的不亦乐乎。

而每当那个时候，外婆总是会用她走的不怎么利索的腿跟着她走到门外，细心的给她戴好帽子手套和围巾，直到将她裹得像个粽子一样。

外婆从来没有阻止过她对自然的好奇和对雪的喜爱，只是每次给她戴好帽子的时候总会叮嘱她“囡囡，早点回家，不要着凉了。”叮嘱过后，独自一个人再一瘸一拐的走回去。

外婆的腿是从楼梯上摔下来导致的，医生说需要做手术矫正才能康复，可是需要两万块钱的手术费。

两万块钱，对当时的他们家来说真的是一笔难以负担的数字，所以外婆放弃了。

小小的她，就那样眼睁睁看着曾经那般倔强和生龙活虎的外婆因为腿而不得不被限制在床的方寸之地。

从那个时候起，再也没有人接送过她上下学，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每次放学她总是会看到外婆一个人在对着墙发呆的模样。

所以后来每次放学后，她都会陪外婆聊天，因为只有这时，外婆才难得舒缓眉头，露出久违的笑容。不过好在，后来外婆的腿渐渐恢复了，能下床走路了，虽然再也不能回复到像从前一样。

零星的雪花中，外婆就这样佝偻着身子，一瘸一拐的走在雪地里，雪花飘落在她的身上，显得她愈发苍老孤独，很多年后，她回想起这个场景，回想外婆在雪中的背影，心中都会莫名疼痛。

那个老人，在用她力所能及的，给你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