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离别之时（1/2）

第二百三十八章：离别之时

孙凤娘将清月火化了，骨灰装在一个黑漆漆的坛子里。

杜仲鸯在那坛子前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头，眼泪将蒲团给沾湿一块。最后一个头磕了许久，还是霜叶和徐蝉上前将她扶起，她才双腿发软的坐在一侧的圆腰椅床上。

孙凤娘似是一夜之间老了许多岁，原本那张鲜活的面容变得憔悴无比，她走到杜仲鸯身旁，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的话也说了不少，但那些无关痛痒的话语，根本就没什么作用，该难过还是会难过的。

从皇宫出来的路上，杜仲鸯就在路上掉了好几次眼泪。等一看到这宅院门口挂着的白灯笼和白色幔帐时，泪珠子更是断了线般噼里啪啦往下掉，止也止不住。

如今两个眼睛又红又肿，干涩的厉害，再也落不下一滴泪来。

霜叶的情况也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她的一双小儿女也在一旁呜呜的哭着，徐蝉劝着霜叶好多句，说是怀身子时不能哭的太厉害，对肚里孩子不好。霜叶却摇头道，“清月姑姑去世，我怎能不哭。这孩子若是有良心，就该在肚子里也跟着我一起哭。”

孙凤娘垂眸看向杜仲鸯，轻声道，“仲鸯，你与我来屋里。”

杜仲鸯勉强睁着眼睛，见凤娘神色认真，便点了点头，跟着她一起回到寝屋里。

凤娘让她坐在榻上，自个从屋里的五斗柜里拿出一个包袱来。

她将包袱递给杜仲鸯，“这些都是你娘亲留给你的。”

“她连病重的消息都不跟我说一声，竟然还给我留了东西。”她的话里带着一丝悲哀的抱怨。

“你莫要怪我不肯给你通个信，你阿娘以死相逼，说你在宫内本就一堆事，左右都是难见到，倒不如不告诉你，省的多添你的烦恼，让你为她担忧。而且她的身子，她自个也清楚……”

凤娘喟叹了一声，“你娘大概也算到她什么时候会走，所以在她走的那个夜里，还与我说，她这条命十五年前就该被老天爷收走的，是你用了你的前途和幸福才换了她这十五年的日子，她这心里一直愧疚于你。”

“她真傻，为何要这样想……”杜仲鸯眼睛又一阵酸胀，紧紧捏着手中的包袱。

“你娘亲啊，就是这么一个人，这一辈子总是在为别人着想。不过也好，她走的时候很安详，嘴上还挂着笑呢。”孙凤娘悲伤地勾了下唇角，又道，“你打开这包袱看看吧。”

杜仲鸯微微颔首，将包袱给拆开，看到内里装的东西时，脸上泛起错愕，这包袱里面码的整整齐齐的，都是小孩子的衣服。

她侧过头，看向孙凤娘。

凤娘倒是半点不惊讶，轻声解释着，“这是你娘亲手做的衣衫，统共缝制了五件，从孩子一岁到五岁的。她这些年一直盼着你能有个孩子傍身，女人嘛，这一辈子若是没个孩子，总归是有遗憾。虽然我这一辈子没儿没女，好歹也是养了你，一直将你当做我的亲生女儿来看，如今想想，这些年的安稳日子真是托了你的福气……”

“凤娘，你说这些生分的话作甚。”杜仲鸯的手轻轻抚上那针脚细密的小衣裳，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你娘亲跟我说，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便是不能亲眼见到你生儿育女。唉，我常常说她死心眼，如今想想，也觉得你有个孩子比较好。等我们都离开了，你身边也没个亲近的人。”孙凤娘拢了拢发髻。

“凤娘，什么叫做你们都离开了，你要去哪儿？”

“我打算带着你娘的骨灰回到金陵，老人常道落叶归根，落叶归根，这长安虽好，但不是家乡。你娘也是这样想的……我们在长安住了这些年，也只是因着你在的缘故，虽不能日日相见，但隔着一段日子总是能见到的。如今你娘亲也不在了，我一个人住在这空落落的宅子里也实在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