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费尽心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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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二年腊月初一，李锜与其五个儿子一起押送至长安热闹的刑场，在独柳树被腰斩。李锜终年六十七岁，长子李师终年三十八岁。权倾一方的镇海节度使李锜就这样结束了他的性命，时人评之曰，自作孽，不可活。

徐蝉和霜叶两人叽叽喳喳的议论着这事，杜仲鸯只静静的听了片刻，便起身道，“我先回屋内看会儿书，你们在外面守着吧，不必进来伺候。”

两人诺了一声，目送着她走了进去，这才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杜仲鸯回到寝殿内，将那螺钿花鸟四抽柜子最下层的抽屉拉开，里面只放着一柄玉箫，用蜀锦缝制的萧套罩着，一直妥善保管着。

她轻轻地取出那洁白无瑕的玉箫，冰冰凉凉的，可她却执着的认为这上面还沾染着李景昭的温度。

“景昭，你可知道，你父兄举兵造反，于今日在独柳树被腰斩示众……”她喃喃道，一种淡淡的惆怅在心头盘旋着，“现在想想，你那个时候死了或许也是件好事，总好过在这样寒冷的冬日，落得跟你父兄一般的下场。好歹你还落了个全尸，还能安安静静的闭眼，还能有人给你收捡尸身，甚好，甚好……”

她又不自觉想起那年二月的冷雨，冷冰冰的，冷到骨头里，冷的牙齿都在打颤。那口描金的棺材里躺着她心仪之人，而她却只能像个小贼般偷偷摸摸的跟在后面，就连哭泣都不敢太大声……

拿着玉箫，她吹奏了一首曲子，明明该是高远空灵的，却被她吹得多了些凄婉。

十二月底，李锜家中女眷依次没入掖庭宫中。

杜仲鸯听闻这消息后，眉心微动，她的眼前很快浮现出一张张鲜活生动的面容来，主母崔氏、卢家娘子、郑初锦……男人们早已身首异处，而她们这些活着的女眷，又将会是怎样的命运呢？

她将手中书卷放在一侧，让霜叶跑一趟掖庭宫，去探听一些消息过来。霜叶自然明白杜仲鸯关心的是什么，自信满满的答应了下来，很快就往掖庭宫跑去。

吐突承璀深得李纯的重用，前两个月已经从掖庭宫博士直接提升为左神策军的护军中尉一职。这护军中尉乃宫中禁军神策军的最高统帅，正二品官职，凡神策军将领皆归其调遣，由此可见李纯对吐突承璀的重视与信任。

李纯如此重用一个宦官，自然惹来朝野不少非议，也有大臣上书弹劾此事。但李纯却不以为意，只批复道“朕可予之，亦可夺之”。好在这吐突承璀倒也不孚李纯的期望，手中的差事办的井井有条，让人一时间也寻不出错处来。

虽说如今这吐突承璀不再掌管掖庭宫事务，但新任的掖庭宫博士乃是吐突承璀一手提拔上去，他在掖庭宫依旧有很大的权力。关于叛臣府中女眷的相关事宜，杜仲鸯若想安排一番，找吐突承璀帮忙准是没错的。

霜叶很快就从掖庭宫回来，她不仅打听到了一些消息，还直接带回了一个故人。

当坐在高榻之上一袭锦绣华服的杜仲鸯见到面容憔悴、穿着低等宫女服饰的郑初锦时，眼中闪过一抹错愕，手中的书卷差点没掉下来。

自从那日金山寺一别，转眼两年，再见面却是在这种情况下——她是养尊处优的宠妃，而她是卑微狼狈的犯妇，云泥之别，无尽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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