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魔神(下)(1/2)
钟罄一路走来,他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不论对方是什么身份。
他的目光更多地集中在三十三个擂台上站着的人,抽签已经结束。
这些人有和他一样不修边幅的普通人,也有锦衣华服的少年侠客。
钟罄看到了两个熟人,在苏州客栈他给过钱的那个腰带铁棍的少年,他为什么会记得这个少年,因为这少年很像他自己,一身与世界无关的漠然。
还有一个赫然是星宿赵鹏风,赵鹏风虽是星宿门徒,可他也只是一个弟子,花贴他没有资格取得,所以他只能站在台上靠厮杀获得进入内赛的资格。
钟罄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名头之前的许家庄少庄主,真的很有用,也真的很诱人。
钟罄在看那个用铁棍的少年,他想看看与他相同气息下的少年武功如何。
少年的对手,拿了一个大盾,铁质大盾,在比武场上拿这种东西,多少让钟罄有些不解,钟罄不知道的是,那个少年的对手之所以临时找来个铁盾,就是因为他看过这少年前几场的比赛。
抽,少年竟是用抽,那个铁棍的前端是尖的,钟罄本以为少年会刺,但那少年右手握着铁棍横抽而出。
黑色的铁棍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弧之后,砸在那面大盾之上,少年的出手很快,快到钟罄都有些惊讶少年的对手只希望自己可以挡住这少年的一击,他见识过这少年的一抽之力。
天生神力,毫不为过,这几日很多人都奇怪,为什么这看起来并不健硕的少年,竟会拥有如此变态得力量,“变态”,能被人用这两个字形容,你可以想象一下,他的力量有多大。
铁器相击应该很响,可在铁棍抽在铁盾之时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很低沉却不响亮。
“轰”的一声,钟罄看着这少年的对手,那个一身肌肉本来使开山斧的对手向后滑去,十余步落在擂台之下。
那一抽,快如闪电、势若雷霆。
就在这时,场内出了一声惨叫,就像,就像杀猪一样的声音。
就在少年擂台的不远处,另一个擂台上,一个穿着锦服的少年在擂台上嚎嚎大哭,声音有些呜咽,他的右手臂上赫然插着两个竹签,钟罄没有看错,是竹签,指粗掌长的竹签将少年的手臂整个刺透,他的脸颊两侧也被一个竹签刺透,血顺着竹尖低落,钟罄觉得很刺眼。
因疼痛跪坐在地上的锦衣少年面前站着一个,年纪约摸二十**的人,说他像人有些不恰当,伛偻的身体,蓬乱的头,让你看不清他的面容,双垂至膝下、粗大的手里各握着几只竹签,钟罄觉得他更像一个丛林中的猴子。
钟罄能感觉到那个“人”在笑,在对着不停嚎叫的少年人笑。
“猴子”慢慢的蹲下,好像要近距离的欣赏猎物撕心裂肺的喊叫,那伛偻的身影让场下不少人觉得狰狞,尽管他什么都没有做。
不,就在这时,猴子慢慢将左手放在少年的左臂之上,他的左手还有一根竹签,一根随处可见的竹签。
“啊”。
惨叫声让钟罄眉头都皱了起来,望着少年被刺穿的左臂,钟罄真的听见了猴子出的笑声,那笑声显示出他很愉悦,很奇怪的语调,很奇怪的音。
维护治安的花鬼、花神都没有出声制止,参加比试的人,都签下了生死状,除了跌落擂台,以及自己认输,花家不会干预任何擂台之上的事情。
少年的脸颊以及疼痛让少年根本没有机会说出弃权这两个字。
就在这时,场下有两人向看台上掠去,一身仆从打扮,他们应该是那少年的仆人,虽畏惧台上之人,但不得不将他们少爷救下。
他们双足刚踏上擂台边缘人就到了下去,每人的左眼之上都插着一根竹签,钟罄相信,凭猴子的身手那两根竹签绝对可以从两名仆人的脑后射出,可他没有,他好像很喜欢这种虐杀的快乐。
安儿河禄笑笑,“这个人叫爵爷。”那笑容好像也在嘲笑一个乡下野人有这种名字。
“这几日,这里的人都叫他红爵,因为他每场必有血光,喜欢虐杀对手。”
“三连城、凌云城、天海帮好像都对他很有兴趣,不过他都不假以颜色。”
钟罄点点头,他对这个人的兴趣不是很大。
“少主,你的伤好了没有,再过三天就是比试的日子了?”
钟罄突然道:“你希望我赢还是输?”
“呵呵,属下当然希望公子可以胜出,抱得美人归了。”
钟罄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放肆,很大声,大到擂台之上的爵爷都向他望了一眼。
这时,钟罄感到有一个人向他走来,迎头望去,赫然是那个腰带铁钎的少年。
“我叫阿九。”
钟罄点点头,他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娘说,欠的就一定要还。”
钟罄还是点点头,他也不会欠别人。
“我娘死的时候,吃到了一顿肉。”
尽管少年掩饰,钟罄还是看见了那双眼中的一抹泪光,流进心里的泪光。
“给我二十两金子。”说的很坚决、很郑重、也很奇怪。
钟罄愣了一下,包括安儿河禄在内。
这个少年同爵爷一样,这段时间被不少世家关注,他是苏州城的一家大户的护院。
虽说大户,也不过是普通人家,那家人在月前招收到这名少年,在见过了他的武功之后,就出钱让他参加比试,在他们想来,若是阿九可以胜出,那以后他们在苏州城就能和花家扯上关系,市井小民的想法。
这几日,私下接触阿九的世家大族有不少,诡异的度、变态的力量,最重要的是白纸一样的出身,让许多人对阿九抛出橄榄枝。
阿九没有父亲,甚至连母亲都没有,妇人将他养大,却从不让他喊自己母亲。
阿九从出生就一直跟着妇人以及一个比妇人还要老得多的管家在塞外四处飘泊。
“老管家”武功很高,阿九一直知道,但他从不对阿九多说一句话,他就像一个守卫者,默默的教导阿九、照顾妇人,直到六年前他病逝,在弥留之际对床边的阿九说:“少爷,老奴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也算完成了老爷的嘱咐。”
那天,是阿九唯一一次违背妇人的话:“娘,我父亲到底是谁?我到底姓什么?”
妇人看着阿九灼灼的目光,黯然的低下头,不论生活在苦、不论身上的病在痛,都没有流过一滴泪的妇人,在阿九的质问声中,落下了早已流干的泪。
那一天,妇人哭了很久,阿九内疚了更久:娘,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妇人抚摸着阿九的头喃喃道:“痴儿,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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