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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0、29、3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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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一样的人,可除了说着同样的语言,一切都与外界格格不入。

无欲无求?年少的阿原实在无法理解这种境界。每天只是吃饱饭就完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就算不在乎金银财物,可总得有喜爱的东西,想做的事情吧?比如武功仙法,法宝神器,比如御剑飞行……

若是什么都不想要,那还是人么?岂不是成了神仙?

更让他想不通的是,这样的无为之治真的能存在下去么?虽说云国已经延续了几千年,可不知为何,阿原总觉得如此虚幻,仿佛这个云中之国只是一个梦,一个骗局。

“可、可是,就算没有金银财物,要是吃不上饭饿着肚子,快要饿死的时候,也没人去偷去抢么?”不经意间想起那个拦路抢劫的小贼,阿原像是终于找到了这个谎言的漏洞,立刻大声问了出来。

老者悠悠答道:“云国地处神州中心,有神州结界的护佑,千百年来风调雨顺,灾祸不兴。云国地广人稀,人人劳作,又怎么会吃不上饭?吃不上饭的只有外乡人,他们饿急了自然会偷会抢,可对云国人来说一切外物都是多余的,粮食又有什么好稀罕的?抢也就抢了,他们再去种再去采就是了。就算你把粮食都抢光了,他们即使饿死,也不会去求别人。他们可以很安静地坐下来等死,甚至都不会抱怨一句……”

阿原嘴张得老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果喉咙里还能挤出两个字,一定是“不信”。

老者笑着摇摇头,道:“你这一路上肯定吃了不少苦头吧?不了解他们,可能会觉得他们就像听不懂人话的野人一样。这么多年来东国商人一直想和他们做生意,可没有任何东西能打动云国人,白送给他们都不收。东国人无法理解,往往一队东国商人围住一个云国人,把一件件金银货物扔在他面前,看他捡还是不捡,就像耍猴一样,也难怪他们渐渐开始厌恶外乡人和金钱了。可一旦了解他们,就会发现他们很好相处。你要借宿,直接进屋倒头就睡,要吃的,也直接拿起来就吃,他们毫不介意。但要是说买东西,那就自讨没趣了。”

阿原算是彻底无语了,只是无力地摇了几下头,也不知是表示不信,还是想从这个荒谬的大梦中醒来。

“不信是吧?一开始我也不信。”老者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等你和真正的云国人接触一下,自然就会信了。”

“老丈,您、您不是云国人么?”阿原这才发觉老者刚才话里一直说“他们”、“他们”的。

“我是为了躲避战祸才移居到这里,顶多算半个云国人吧。否则也不会和你说这么多了。”老者淡淡的答道。

阿原只觉脑子昏沉沉的像一团浆糊,胸中塞了无数个问题却不知从何问起,半晌,只是结结巴巴地问道:“老丈、您一个人住在这,不寂寞么?”

“寂寞?”老者淡淡地一笑,“我这把年纪,不过找个地方度完余生罢了,还有什么寂寞不寂寞的。不过这也不是我的家,我只是路过这,随便找了户人家安置一下你而已,一会主人回来,我也就该赶路去了。”

阿原又吃了一惊,刚想说话,外面门声一响,果然有人回来了。老者把空碗放在阿原床头,低声道:“与云国人相处,就把他们当成是你自己好了。无需多想,心无杂念,你就会发现他们其实很好理解。”

说完,老者转身出了小屋,只听他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屋里有一个外乡少年受了点伤,劳烦姑娘照顾一二。”

一阵脚步声远去,阿原一愣神的工夫,这才意识到那位老者已经走了。只是随便找间屋子安置他,只是对此间主人交代了一句话,就此走了。甚至都没给他留下一句告别之言,只是留下了无数谜团……

虽然老者说只是半个云国人,但阿原觉得他已经十足怪异了,几乎到了自己无法理解的程度。那接下来,这位“真正的”云国人呢?

第二十九章万羽

“万羽楼”分号遍布天下,可总店在哪却无人知晓,倒真像一只大鸟散下万千羽毛洒遍神州,本尊却不知所踪。万羽楼的茶点闻名天下,佳肴果品也是一时之珍,可这些都不是它吸引主顾的地方。万羽楼的独特之处在于它往往占地千亩,却只有寥寥几座亭台楼阁,空旷得足可以跑马。而每座楼里,又只住一个主人。

这绝不是什么暴发户派头,也不是钱多脑袋烧坏了。万羽楼宣称如此布置只为两字——幽静。而世上人都清楚,这两个字该换作“隐秘”。

每座万羽楼都有若干主楼,那是“主人”居住之所。主人想见谁,自然有一套马车接入楼里。来来去去,无论主客,旁人连一根头发都见不着。

而每座主楼都配有一个“大伙计”,这位伙计不负责端茶倒水,而是手持刀棒,终日在楼下打转,看管进出。进,未经主人允许,苍蝇蚊子也进不得一只;出,不劳主人吩咐,任何消息风声都不得走漏出来。

主楼周围还有四座角楼分立四方,上面也各有伙计巡视。硬弓强弩,一应俱全,一旦有人胆敢靠近半步,立刻就要成为众矢之的。

防卫如此严密,万羽楼虽处闹市之中,却有如世外桃源一般与世隔绝。说得通俗点,只要进了万羽楼,无论在里面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晓。

如此好去处,世人自然趋之若鹜。就算里面那些茶点贵比黄金,也照样天天客满。万羽楼里什么都贵,而最贵的莫过于里面的消息——越有人想保密,就越是有人想知道。

本来以万羽楼实力之雄厚,防卫之严密,就算侠会也未必有法子窥探其秘。可谷月天却偏偏有他独家的门路。

“咚咚咚”,三声冷冰冰的敲门声准时响起,打断了谷月天的思绪。他把灵石往怀里一收,两只大皮靴从案子上拿下来,坐正了身子,沉声道:“进来吧。”

推门而入的这个少年,正是青云城里唯一能探听万羽楼消息的人。

这少年骨瘦如柴,貌不惊人,唯有一双明亮的眸子熠熠生辉,让人一见难忘。他半年前从西边过来,领着个傻子哥哥,住在南巷卤水沟子一带,混迹在众多乞丐流民当中,除了阴沉寡言之外,也没什么出奇之处。可这个少年突然有一天找上他,说有办法探听万羽楼里的风声。谷月天当时大笑了一场,把他当作傻子随口打发了。

要知道青云城的万羽楼虽只有一座主楼,可那大伙计人称“铁手张”,端的是城里一号响亮人物,不知多少贫苦人家倚仗他止住小儿夜啼。一双满是尖刺倒钩的精钢铁手,常人莫说挨上一拳,就是轻轻拍上一下,也要落个皮开肉绽。

谁知铁手张狠,这少年更狠。少年装作一个初来乍到的无知乞儿,冒冒失失地跑到万羽楼大院的墙角睡觉。铁手张半点也不客气,过去赏了他两个大嘴巴,一脚踢过街去。而在周围人眼里,这小乞丐就像是一个白痴发起了牛劲,从此风雨无阻天天都去墙边睡觉。铁手张每次都打得他皮开肉绽,倒地不起。可这白痴乞儿浑劲冲天,竟豁出一条贱命和铁手张耗上了,拿自己的皮肉与铁手天天较量起来。就算被打折一条腿,第二天他也照样爬着报道。

铁手张再狠,总不能当街杀人,也不能在周围百姓的注视下成天殴打一个孩子,一来二去,也只好睁一眼闭一眼了。反正这院墙与角楼还隔着几十丈远,他一个白痴乞儿又能怎样?

可这乞儿一点也不白痴,反倒天赋异禀——不是命硬抗揍,而是六识敏锐,机灵过人。虽然隔了很远,却总能捕捉到不少风声。

经此一事,谷月天对这少年刮目相看。此子不但心机深沉,而且够狠。对自己都能狠到这种程度,对旁人自是不消说,杀人放火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谷月天从此与他定期相见,二人明码标价,买卖万羽楼漏出的风声,半年多来倒也合作愉快。只是这一次他来找这少年,为的却不是万羽楼中的消息,而是一件让他日思夜想的大事。

谷月天指了指边上的凳子道:“坐吧。”

少年一如既往没有坐下,只是倚靠在墙边,似乎在等什么。

谷月天戴上一副手套,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袋子丢在案子上,道:“老规矩,这东西到了你手,就和我再没半点关系。你若要用,须得避着侠会。”

少年拿起袋子打开闻了一闻,点了点头。

谷月天不由得心中一叹,这袋子里装的是一种罕见的毒药,名叫“血沸”。人一旦服食后,全身血液沸腾如煮,死得苦不堪言。只是很少有人拿它当毒药使,太过稀少不说,此药味道刺鼻,和水后殷红如血,要想毒死人,除非是按住了往嘴里硬灌。那样的话用砒霜岂不便宜省事得多?因此这药多是稀释后用于折磨报复,乃是公门中逼供的秘宝。别看只是一小袋,谷月天着实花了不少心力财力。

这半年多来,谷月天仅凭万羽楼的风声就获利不少,自然也不曾亏待了这少年。只是少年很少收银钱报酬,而是经常索要一些害人的药物。一开始是些迷药麻药,后来便渐渐转为霸道的猛药乃至毒药,而最近的几个月,便定为血沸了。少年自己不说,谷月天也没去追问这些药的去向,反正只要不跟他扯上关系就好。

少年把袋子收进怀里,头也不抬地道:“最近万羽楼很冷清,没什么人。唯一的消息就是三天前有一人只匆匆住了半日,见了一个客人。那客人走时,车上多了一些药味,似是丹药一类……”

“药味?青云国可不是交易药材的好地方……”谷月天沉吟了一下,脑子里想的却全是另一件事。他犹豫片刻,终于从怀里取出一物,道:“你闻闻这个。”

少年接过一看,那是一块手帕。料子是上好的素绢,上面绣着花鸟图案,一看便是富家女子所用。谷月天一个彪形大汉拿出这么一件东西委实有点不伦不类,可少年半句也没有多问,只是低头闻了一闻,道:“淡淡的脂粉味,品质不俗,应该是个不喜欢浓妆的大小姐。但我对胭脂水粉没什么研究。”

“当然不是让你闻胭脂水粉,你对药材那么熟悉,能不能闻出什么?”谷月天不动声色地道。

“药味?”少年又仔细闻了闻,开口道:“嗯,虽然很淡了,但有曼陀罗花的味道。还有一种,嗯……应该是生乌草。”

“当真!”谷月天脸上的喜色一闪而逝,但问出这样一句废话,已经说明他此时心情的激荡。他呼地一声长出了一口气,仰头靠在藤椅上,望着天棚,脸上表情变幻不定。

过了一会,瞥见少年要走,谷月天这才出声道:“血沸,这是最后一次了。”

少年闻言转过头来,冰冷的目光似是询问。

谷月天摇了摇头道:“那东西十分稀少,哪能应有尽有?这些日子我用尽了各种门路,再这么下去就要惹人生疑了。以后你若是还要,只有自己去弄了。”

少年皱了皱眉,沉声问道:“去哪弄?”

谷月天嘿嘿一笑道:“万物皆有价码。你又没有劳什子侠会身份,只要有钱,弄点毒药有什么难的?眼下,我手头就有一笔大买卖,只要你帮我一个忙,真金白银不在话下。就看你敢不敢冒点风险了。”

少年的目光偏了一偏,也不置可否,便转身离去。

陋室之中,又剩下了谷月天一人。良久,他忽然叹了口气,略有些失望地喃喃道:“这小子深藏不露,心机难测,只怕也不好驱使……罢了,倒不如用用那个傻气冲天的小子。”说着,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

第三十二章木牌

夕阳西下,车马渐歇,万羽楼的院墙下,饱睡了一整天的阿原终于睁开了眼睛。

这一觉睡得真是昏天黑地,躺下的时候天还没亮透,醒来太阳已经下山了。阿原呻吟着长长伸了一个懒腰,坐起身来。可困意刚去,肚子便嘟噜噜一阵乱叫。摸了摸兜里,早已不名一文,可阿原养足了精神,心境也大不相同。什么灵石侠会,都随它去吧,还是古人说得好,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看看天色,差不多正是酉时。阿原想起李牧原之约,倒也心平气和,索性打定主意,云淡风轻地去和李牧原告个别,再飘然而去,干脆游过拢翠湖,去百里湖苏品品人间美酒。

可是当阿原回到侠会时,却再也寻不见李牧原了。一个年轻人坐在他的位置,告之李牧原已于午后辞去了侠会执事,云游四方去了,只留下一封书信和一件东西给阿原。

那是一块檀木雕刻的牌子,正面是一个大大的篆字——“侠”,背面则刻着“溪源阿原”。年轻人还告诉他,十几天前他便已入册,成了侠会的记名侠士,推荐人正是李牧原。

如今他的名下,算上最后那条青鳞鱼,一共是一百五十七个侠米。侠会规定,记名侠士只要攒够三百侠米,再经过最短三个月、最长一年的考核,就可以正式转为铁牌侠士。这对阿原来说,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了。

这一下,阿原再也云淡风轻不起来了。没想到飘然而去的竟是李牧原,更没想到自己早已入会,侠米也一个不少。如此说来是谷月天冤枉了李牧原,李牧原并没有欺骗自己做苦力。可既然如此,他又为何要不辞而别呢?

阿原打开那封信,读道:“阿原少侠敬启。李某见利忘义,心怀龌龊,蒙君赤诚相待,无地自容。少侠赤子之心,如镜如鉴。余亦曾年少,初入侠会,意气风发,亦曾立志顶天立地,扶危济民。然岁月蹉跎,昔日志向早已消磨殆尽。如今争名徇利,求田问舍,侠心之失久矣。当修心磨砺者,实牧原也。今当远辞,他日若相见于江湖,再谢厚恩。李牧原顿首。”

见字如见人,阿原心中不由得泛起几分酸意。这封信字迹潦草,可见李牧原落笔时心中也是激荡不已。原来李牧原心中有愧,是因他见了青鳞鱼之后,隐瞒了灵石一事。可千金之物,天下不动心者又有几人?就连阿原自己,如今想起一时冲动把灵石送给了不相干的人,也是心痛得想要撞墙……

木牌拿在手里,阿原轻抚着上面的侠字,心中百味杂陈。李牧原说他年少时也像阿原一样,立志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侠,想来不假。其实他只因一念之错,便幡然悔悟,毅然抛却权势地位远行,也不失为磊落的大丈夫。阿原不由得扪心自问,若干年后,自己是否也会像他一样,消磨了单纯和志向之后,迷失了本心,成为被金钱权势拉扯的木偶……

握着木牌呆立了许久,还是肚子咕噜噜的一阵急叫,把原大侠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侠义本心诚可贵,柴米油盐价更高,原大侠如今该担心的,或许不是多年后是否会在金钱权势中腐化,而是下一顿饭该如何解决……

看着手中的木牌,阿原忽然心中一动,如今有了一百多个侠米,还愁没饭吃么?进而又一拍大腿——有侠米在手,何不去换些武功图谱,神兵宝剑来耍耍?

阿原兴冲冲地跑到侠部一问,侠米果然可以兑换现银,只是十二个侠米才换一两银子,未免有点肉疼。等问到武功谱图,兵器宝剑,却惹来一阵哄堂大笑。

也怪阿原不动脑子想想,侠会又不是铁匠铺,寻常刀剑兵器要它作甚?能让众多眼高过顶的侠士们看上的,必然都是有名有号的宝剑,代价最少也是以千计数的。至于武功图谱,更不用说了。九流的江湖大路货,尽可到书店地摊去找。而真正上等武功,哪是区区几个侠米能换到的?别说阿原刚进门的一个木牌,就算是熬了几十年的老铜牌,想换什么神兵宝典,也得倾尽半生积蓄。

不过阿原也没白来,还是那个新上任的侠会执事帮了他一把,说是李牧原走时交待过,可以把侠会里一部名为《内功纲要》的典籍借他研习几日。

阿原接过一本比砖头还厚上几分的大部头,心中不免有些狐疑,毕竟得来太过容易,怕又是《养生健体益智功》那种地摊货。可听了新执事短短几句提点,这才明白这部典籍来头不小。

据说这《内功纲要》乃是源自当初帮方文生老前辈当上侠会领袖的那位无名大侠。方文生一介文弱书生初登高位,威不立赏不信,无名大侠便把修炼的内功简化凝练,独成一部秘笈用以奖赏有功的侠士。原本只是一本薄薄的小册子,经历数十年的演化之后,无数后来人将心得补以注释,才修订成了一部包罗万象,又厚又重的典籍。

只是后来随着侠会不断壮大,流传太广,这部典籍逐渐人尽皆知,也就不值钱了,外面黑市上花点银子一样能淘到抄本。而侠会内部只要正式侠士都可以随便借阅,不用侠米。但阿原还是木牌,所以算是开了个小小的后门。

这可是堂堂正正的主流内功心法,可以称为经典,对于阿原这样初学乍练的野苗子来说,无异于久旱逢甘霖。阿原一时乐得手舞足蹈,索性痛痛快快地兑了二两银子,决定找个舒适的客栈,闭门好好研习上一阵。

在青云城,有钱就好办事。阿原神采飞扬地撞进一家酒馆,拍桌子要了三荤一素四盘硬菜。吃饱了饭,又找了一家偏僻些的客栈,包了一间客房,让店小二准备一桶热水好好洗了个澡。这一洗又是昏天黑地,几个月积攒下来的老泥一朝搓净,一连换了三桶水,都是漆黑如墨,看得店小二脸色铁青,目瞪口呆。

梳洗完毕,阿原躺在柔软的床褥上,一时幸福得呻吟起来。果然一张一弛才是文武之道,半个多月的辛苦到头来总算没白费,木牌挂腰间,秘笈床头翻,世间还有更快意的事么?

木牌且不说,人家正宗的武功秘笈和九流的地摊货就是不一样,文字平实而精准,既不艰深也不啰嗦,却包罗万象,暗藏妙味。一段段剥茧抽丝的论述,一句句字字千金的诀窍,还有下面不厌其烦的一条条注释心得,让阿原每每都有醍醐灌顶之感,以往练功中诸多困惑和不解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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