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不速之客（2/2）

众人听到一个散发着气恼的清脆声音道：“舞阳，原来你逃到了这里！快跟我回去，你把我的月季踩折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琪瑛将舞女一把扯起来，不顾众人惊愕的目光，将她拖出百膳堂，边走还边斥骂：“不听话的丫头，可要好好教训你！”

众人未想竟会发生这样的变故，都是惊讶无比。只剩湛子路举着酒爵，未喝一口的酒堪堪满溢，泛着波光，尴尬的坐在那里。

昭离笑笑，道：“方才那是我的琪瑛弟，那是他院子里的侍女，让湛兄看笑话了，来，我敬湛兄一杯。”说着一饮而尽。

湛子路也是一笑，将那爵原本该给舞女的酒喝下，笑道：“无妨无妨。”

栾无咎拉着景雎的手一直往前，等到了一处山石环绕之处才停下，却并不放手，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立在黑暗中。

景雎也没有言语，他只感觉到栾无咎抓着他手腕的手没有用很大的力道，却似乎又怕他逃跑一般用了些力气。

半晌，栾无咎忽然回身，看着他，道：“景雎，我想我大概爱上你了。”

景雎闻言愣了下，然后像是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放声大笑起来。

栾无咎对他的反应不明就里，手上力道收了些，原本被他拉着的手便垂了下去，引得他心里又是一阵失落。

“我知道，我知道。”景雎一边笑，一边上下挥着手表示强调自己真的知道。

“什么？你知道？”

景雎笑着看他：“是啊，我知道，上将军喜欢娈童嘛，我不正好符合上将军的要求么？”

若不是如此，他怎么会一直忍受着他的脾气，还心甘情愿的教他刀术，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收留他？一开始景雎就知道栾无咎心底对自己的非分之想，所以他才会理所当然的接受他的指导，并且从不心怀感激。

栾无咎的脸色变了：“不是你想得那样。”他觉得，似乎是他没有说清楚，所以让他误会了。

“那又是怎样的？”景雎笑着反问，“你敢说自己曾经对我没有产生过任何其他的念头么？”

“是，我不否认这点，可是……”栾无咎急急辩解，“我想说的是，我爱你。”

“上将军不觉得自己说‘爱’这个字眼太可笑了么？”景雎踏前一步，以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他，“你一开始就知道一切吧？”

栾无咎愣了：“我知道什么？”

“百里熠想拿到黑羽的控制权，所以她便安排了一切，包括让我进入黑羽，让人挑起我和黑羽里其他人的争端，让我出现在你面前，然后让我成为你所宠爱的娈童，成为你的弱点，好控制你。”景雎冷笑着说出那些幕后的黑暗，“你知道她迟早会将我送到你身边，所以你不动声色，坐视一切发生，包括她安排别人我陷害我，导致我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然后顺理成章的将我逐出黑羽，再然后，你又将无处可去的我，顺理成章的收留，是不是，我的上将军？”

在这场阴谋与争斗之中，他始终只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而现在，他已经成了一个毫无用处的弃子，只是昭离比别人多了一丝仁念，他又比普通人稍稍聪明了些，所以他才不至于不明不白的含恨而死。

直到这一刻，栾无咎才明白昭离为何会这样残忍的对待景雎的原因，如果他早就料到，他一定会好好保护他，而不是让他承受如此大的痛苦。

“不，不是的。”他脸色惨白的一步一步走近，想要抓住景雎，解释给他听，“我并不知道百里熠会如此对待你。”

景雎猛地打开他的手：“你和百里熠一样，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不顾他人死活的人，当然，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可我还是恨你。”

栾无咎闻言，停止了一切动作。他说，他恨自己么？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栾无咎，你有什么资格说爱我？”景雎轻笑着质问，“你为了得到我，和百里熠一起，把我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做出这么自私自利的事，你还敢说自己爱我么？”

他说罢看着失魂落魄的栾无咎冷笑一声，然后决然转身离开。现在对他来说，这个男人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所以他毫不犹豫的丢弃了他。

栾无咎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不明白为何自己竟然成了昭离的帮凶，景雎的仇人。他伸出手对着虚空抓了一把，似乎想竭力挽留，却只抓到一把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