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红尘病倒（1/2）

今日雪不再下了，街道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积雪，皇宫中，宫女早早便起来打扫，刷刷刷的声音，在这宁静的早晨分外显耳。

欣婻身披雪貂风衣，站于花园中，望向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一位沧桑的嬷嬷轻轻上前，温柔地问道：“皇后娘娘在想些什么？”

欣婻收回视线，看向看她长大的嬷嬷，温柔问道：“锦娘怎么这么早起来，也不多睡会呢？”

锦娘笑了笑，看了眼天空，感慨道：“年纪大了，睡不着。刚好今天天气不错，也没有下雪，就出来走走。娘娘呢？是又有烦心事了？”

欣婻但笑不语，但一直陪伴着她的锦娘早已知道她的心事，感慨道：“娘娘是为了月儿的事吧？”

欣婻不语，微微皱眉，满眼忧色，“锦娘觉得月儿能幸福吗？”

锦娘不解，“为何娘娘会这么问？月儿也回来了，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娘娘为何这么担心？”

欣婻重重叹口气，转身，慢慢走近房中，坐于桌旁。锦娘赶忙替她倒了杯热茶，递给她，恭敬地站于一旁。她双手捧着热茶，呵口气，担忧地说道：“恐怕这份幸福很快就会不见。”

锦娘皱紧眉头，想起昨日公主的不快，欣婻异常的举止。陪皇后至今，她从未见过皇后去过类似云霞居的地方，那里也许就是皇后担忧的来源，她关心地问道：“是云霞居吗？”

欣婻轻轻放下茶杯，痴傻地盯着杯口热气腾腾的烟雾，叹口气，“恩。三年来，总觉得幸福来得太快，女儿重回我的怀抱，又找到了属于她的幸福，但……但这种抢来的幸福可以维持多久？”

锦娘心疼地搂紧皇后，眼眶含泪。四年前，皇后听到公主还活着，且生命垂危，抛下国务，快马加鞭赶到火焰国，献血救女。后又因公主不肯与她回来，常常一人站于花园中，望着火焰国的方向，独自垂泪。好不容易公主回来了，皇后心中也了却了一桩心事，轻轻松松度过了三年。而今，皇后又是如此忧心忡忡，她有些不明白，“皇后在担心什么？”

欣婻环住锦娘细小的腰身，担忧道：“三年来驸马虽是不冷不淡的模样，对月儿还算关心，虽从不插手国事，行为也算是规矩。昨日，月儿与驸马一同出去赏梅，却独自一人怒气冲冲地回来。本宫十分担心，上前询问，才知驸马带着一位红尘女子，抛下月儿，独自离开。后，本宫特意去了一趟云霞居，与那位女子见了一面。”

“然后呢，怎么样了？”锦娘温柔地问道。

听着锦娘温柔慈祥的声音，欣婻红了眼眶，哽咽道：“那位女子名唤红尘，与水烟国公主有着同样一双眼睛，有着一样的表情，本宫忽然有些担心，担心她就是上天派来夺回本宫幸福的人。本宫有些害怕，害怕月儿……”她想到伤心处，胸口闷闷的，闭了嘴。

锦娘忽然明白欣婻的担忧，她曾听欣婻说过，水烟国公主是火焰国四王爷，也就是公主心上人的原配，他们两人虽谈不上十分相爱，却也是相敬如宾，公主也因此一次次地飞蛾扑火，一次次地受伤，皇后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受伤，心里自然不好受。记得当时，皇后对水烟国公主十分欣赏，不惊不辱，从容大方，能让皇后如此担心一个红尘女子，想必这红尘女子让皇后想起水烟国公主，所以才对这一切产生了怀疑与惶恐。

她微不可察地叹口气，问道：“娘娘是怀疑那女子就是水烟国公主所假扮，是来向公主复仇的？”

“她说了一句话，‘该还的终究还是得还’，这让本宫有些害怕，她太平静了，平静得让人害怕。”欣婻轻声道出自己心中的害怕，“昨日，本宫以为她就是水烟国公主，派人去查了下她的身份，同时探听水烟国公主的消息。刚刚得知，那女子是连国红然将军的女儿，名为红尘，水烟国公主于前几日病逝。”

“为何连国将军的女儿会流落在此？”

“锦娘还记得三年前那场战争吗？”欣婻心情平复，离开锦娘的怀抱，起身来到窗前，低沉道：“周边小国联盟攻打火焰国，连国便是其中之一。后火焰国四王爷大怒，血洗沙场，许多小国将军战死沙场，红将军便是其中之一。后连国大乱，被其他国家吞并，许多人都被迫背井离乡，逃于他国。红尘也是在此时才来到云国的。”

“那娘娘在担心什么？”锦娘奇怪地问道：“水烟国公主病逝，又查到红尘的身份，说明她两人不是同一人，不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吗？”

因为她说了一句“该还的终究还是得还”吗？

欣婻不语，静静盯着窗外，神情沉重。

红尘满头大汗地醒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梦中那一双双肉乎乎的小手把她淹没，浩天死去的模样紧紧纠缠着她。三年了，整整三年，她做着同一个梦，这就好像在告诫她，一定要复仇，一定要复仇！

红尘翻身下**，披上衣裳，拭去脸上的汗水，坐于琴前，随手弹起一曲高山流水。一首悠然悦耳的高山流水被她奏得又急又快，让人有种八面埋伏的感觉。

原本平静从容的脸庞变得狰狞狠戾，眼中有着深深的恨意，越是靠近萧雅，越要冷静，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论她怎样努力地告诉自己不要着急，心中急于复仇的渴望充斥在她的每一根神经，鲜血齐齐往上涌，梗在喉间，哇的一口，吐出一口鲜血。

嘭——

琴弦亦断！

刺耳的琴声回响在房中，她冷冷地擦去嘴角的血丝，盯住断琴，想道：云国皇后并非普通人，早晚都会发现我的身份，所有计划都得提前，否则这些年来的努力都将会白费。

踏——

踏——

踏——

一阵又急又快的步伐声传来。

吱呀——

“小姐，不好了——”

紫凌冲进房中，并未看到房中的污渍，着急地说道：“小姐不好了，听说火焰国被吞并了。”

红尘瞪大了双眼，三年来都未曾注意到火焰国，突如其来的消息犹如一道闪电，狠狠劈在她头上。她泪流满面，着急地抓住紫凌的手臂，急切地问道：“怎么回事？快告诉我。”

紫凌知道火焰国对红尘的意义，不敢怠慢，回道：“刚刚我出去帮小姐买些包子回来当早餐，遇见几个火焰国的人士，听他们说，火焰国被太师分割给各个小国，已经不存在火焰国了。”

噗——

红尘口吐鲜血，两眼一黑，昏厥于紫凌的怀中。

“小姐，小姐……”紫凌赶忙将红尘抱到榻上，仔细地替她盖上被子，急急忙忙地往外奔去，找来大夫。

被急急忙忙拽过来的大夫还未来得及喘口气，紫凌已经在着急地催着他，“大夫，我家小姐怎么了？”

“姑娘别急，待老夫看看。”有些年纪的大夫喘了一口气，将手轻轻搭在榻上女子的手腕上，说道：“这是积累的疲惫，好好休息，不要有太大压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