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往事不堪回首（1）（1/2）

位于XX省XX公立医院的病房里，充斥着难闻消毒水混合着药水的味道。病床上，一名脸如蜡色，颧骨突出，全身瘦骨嶙峋的女人躺在上面，纵看五官，不难看出生病前，该女子的确是一位五官精致，姿色妍丽的女人。

她目光凄迷，神情哀悼，似乎在哀悼自己碌碌无为，那不堪的一生。

出生在沿海城市的某个村落里，自她懂事开始，她家就很穷，穷得叮当响的那种。

她家有四口人，爸爸、妈妈、哥哥和她。照理说，沿海地区作为我国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她们家怎么混也不至于如此差吧？然而，在僧多粥少，且父母没有什么经济头脑的情况下，不穷才怪哩。

她还有一位奶奶，不过这位奶奶是位势利眼，攀高踩低，是属于公家的，不纳入她家户口。奶奶不是个善茬，手里捏着几亩田地，高兴了就给谁，不高兴了就收回去，在这靠种田吃饭的农村，可谓是掐着儿子们的三分脖子。即使人人都讨厌她，却不得不都堆起笑脸去巴结她，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就把地收回去。

人穷是非多，各种宅斗，栽赃、陷害层出不穷。

种地的人嘛，都说是靠天吃饭。哪天老天不高兴了，来场暴风雨，虫害甚至是洪灾，虽然不至于颗粒无收，至少也是损失惨重，导致元气大伤。

地里面的农作物主要是水稻、红薯、芝麻、花生等。虽然不值钱，但是老百姓还是要种，一年下来除了吃喝，也剩不了几个钱。要问：为什么不赚钱还要种？图个温饱呗，家里几张嘴要养活，不吃等着饿死呀？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这个依山傍水的县城里，大部分的农民都是在地里刨食，只有那些人口特别多的家庭子女，或者升学考试考不上的，才会被送到大城市的工厂做工，每个月加班加点赚个三四百块钱回来，做父母的喜得不像话，说他们的儿能干了，会赚钱了，比家里人赚得还要多，把村里一些没啥见识的人眼红得不像话，纷纷鼓吹家里合适的子女去打工。因此，村子里掀起了一股打工热潮。

沐雪的一位堂姐就是那股子打工潮下的牺牲品。她父母是个眼皮子浅的，在他们眼里，每个月口袋里揣个几百块钱，总比把一个闺女养到十几岁，供她吃穿，再供她读书的强，何况他们已经供她上完了初中，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她下面还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在沐雪看来，她堂姐的父母简直就是鼠目寸光，唯利是图。堂姐的学习成绩很不错，在三中一千多号人里面还能排上前五十名，考上高中也不是难事。出生在那样的家庭，感受不到家的温暖，多吃一口饭父母还会骂骂咧咧外加送上无数的白眼，说她吃得太多，弟妹都没得吃。这样的待遇，注定了她往后的悲哀。在进入二十一世纪的某一年里，她在深圳打工跟一个广西的男孩跑了，自此毫无音讯，直到好多年后，几个孩子大了，她才回到家乡找父母迁户口。

沐雪在为堂姐感到可惜的时候，她未曾想到，有一天她也会走上堂姐的老路，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发不可收拾。堂姐出去了还有勇气回来过，而她呢，因为畏惧脾气火爆的父亲和阴阳怪气的哥哥，再也没有回来过。

在沐雪的记忆里，除了学前班之外，从一年级到四年级，她每个学期的学费都是欠费的。这个学期欠费，期中还上，下学期还是欠费，如此循环。

欠费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九六年，也就是一年级的那一年，爆发了几十年来规模最强大的洪灾，据说，全县几乎百分之八十的村庄都受到灾害。

之所以会出现洪水泛滥，是因为暴雨水位上涨，水库决堤加上河流排泄不顺畅，还有河床太低而导致。时值夏日，正是水稻开花之际，那一年粮食收获只有往年的两三成，而且打下来的稻谷色泽还不怎么好，这样的收成只够一家四口外加十几只鸡的口粮，哪还有稻子卖了钱交学费呀，家里稍微值钱的就是那地里刚收上来的花生了，就算不吃花生油全部拿去卖了，也凑不出兄妹两一学期将近一千块钱的学费，简直是杯水车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