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做乞丐就做乞丐！（2/2）

袁其忠全盘托出，心里十分难受，又有些担心。因为整件事对方如果不知底细，往往觉得袁其忠是个不孝之人。

但老乞丐却不这样，说：＂你这算什么，跟我来，让你开开眼界。＂

袁其忠也好奇，仔细这个老乞丐虽然貌不惊人，身上衣服缝缝补补，但却收拾得干净，跟一般乞丐决然不同。于是就跟着老乞丐，来到了郊外一处地方。

老乞丐到了地方，敲起了碗，唱起了太平歌词。

＂人间哀愁几时休，残砖破瓦作床头！＂

他歌声才起，远处就传来了附和声：＂王侯将相青史载，升斗草民田里埋！＂

远处走来许多乞丐，竟然男女老少都有，各自带着化来的饭菜。他们就在此地立了灶台，又在水边淘米做饭。

叫花者，叫化也。化即是化缘之意，本是出家僧人的行为。他们到人家乞讨，或得食物，或得布料。

袁其忠看得惊奇，说道：＂老前辈，我有一言，不知道该不该说？＂

＂但说无妨。＂

＂我见到城里的乞丐，全是肮脏下流之辈，和你们很不一样。＂

＂哈哈哈！＂

老乞丐放声大笑，确实袁其忠说得有道理。他平时见到的乞丐往往身上带疮流脓的，十分恶心，还常常聚众勒索店家。

但老乞丐这伙人，却大有不同。不但所有人看起来和和气气，身上也干干净净，而且看起来拖家带口的。

袁其忠以前见到的乞丐，里面的女人小孩可都是被拐来的。

老乞丐笑道：＂小伙子，你可知当乞丐也有内外之别？＂

后世的文人，说乞丐有南北之别。北派的乞丐喜欢聚众闹事，或是堵着门口道路，或是抱着人不放，非要你交钱给他不可。

而南方的乞丐则有层次规矩，或以身上背的米袋划分级别，或用暗号互相联系。

但乞丐其实并无南北之分，南方亦有无赖的乞讨鼠辈。有区别的是人，有的人好吃懒做，而有的人就算身居清贫也不改其志。

就算如傅山那样的大文豪，也有乞讨化缘的时候。穿百家衣，吃百家饭，这与乞丐又有什么区别呢？

老乞丐指向做饭的众乞丐，说道：＂世事无常！你看他们，以前做什么的都有。有的得罪了乡绅恶霸，不得不避祸他乡。有的遇到了荒年，欠的谷子还不上。有的家人生了大病，不得不绝卖房屋。更有的遇到天灾刀兵，一点家业也不剩了！＂

袁其忠这才明白，自己虽没有父母，但也有养大自己的表哥王偃清。自己不是王侯富贵之家，但也是衣食无忧。

而有许多人，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就不得不历尽艰辛。

这世上最多的人，不是像自己和李三言这样的人，而是那个被碾到脚的男孩一样的人。

没过多久饭菜都好了，袁其忠跟着老乞丐一伙一起用餐，大家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但吃着吃着，袁其忠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了，说：＂瞧我这吃白食的，什么都没干也分了碗饭吃。＂

老乞丐说：＂这有何虑？我们这些叫化的人，不愿做下贱的事，所以更讲究互帮互助。你来了，反正少不了你这碗饭。＂

话虽如此，袁其忠也明白，自己不可能天天来蹭饭吃，肯定也要有所贡献的。这样久而久之，自己慢慢也成了乞丐。

想到这里，他心里回想起一丝阴霾。

如果自己真做了乞丐，岂不是让王铁城他们嘲笑吗？

他思来想去，却又想起了老乞丐打跑李三言的功夫，自己若能学得他的一些本事，将来也好打算。

袁其忠问：＂老前辈，您之前用的棍法，怎么那么厉害的？他们被你一碰就疼得不得了。＂

＂那是打了骨缝。＂老乞丐道，＂这种技法世间罕见，我也只会些皮毛，是一位仙长指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