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画中人 上（1/2）

<content><h1>第2章画中人 上</h1>

“前面马上就到长安了！”

车头的马夫对着车里的人说道。

“是吗？是吗？”

一边说着，从门帘里伸出一个脑袋。

李淳风此时正坐在去往长安的马车上，而去那里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叔叔带回来的那封信。

信封用的是极为的讲究，打开信纸，上面用小楷整整齐齐的写着。

信里的内容大概就是因为李唐初建，正需要天下的人才。而李淳风的风评在当地也很好，再加上法门寺一事，也算是小有名气。所以希望他能够到长安城里，拥护新建立的李家王朝。

写这封的信便是李唐的宰相之一——刘文静。

由于李淳风的叔叔知道这封信的来历，所以不敢私自拆开，信里的内容也是在他回家后，李淳风看完了告诉大家的。

李父知道后，先是沉默了一晌，因为自己当初就是因为看不惯官场的恶习所以才辞官。不过转念一想，李唐的李渊虽和杨广算得上是亲戚，但二人的作风为人都不一样，可能这个唐朝不会像前朝那么短命吧。

于是也答应了李淳风的长安之行。

家里的人为他准备了一路的开销应用之物，由于是去帝都，所以原来的小毛驴也换成了马车。

李母担心他路上没人照顾，所以又叫上了两个佣人一路上陪着。

加上赶车的马夫，总共四人。

临走那天，一家人把他们送到了十里亭才算完。

父母对他千叮咛万嘱咐，特别是李父，依旧很是担心官场上的那些令人不安的猫腻。

家人都十分不舍才到家不久的李淳风，但也知道他不应该就在这个小县城里度过一生。

李淳风在家人的嘱托中，离开了即陌生又熟悉的家乡。

而他即将到达的长安，才是他真正能够彰显自己才干的地方！

长安城，在隋朝时又称大兴城。乃是当时世界上规模最大、最繁华、最发达的城市！

而且是唯一的一座，世间不会再有第二座城市能与之相媲美。

李渊在此地称帝后，沿用了隋朝的大兴城，并稍加修整，而且又改回以前的称谓——长安。

虽然中原地区战火不断，但商贾交往依旧有条不紊的在这座城里进行着。

入了外郭之后，李淳风便迫不及待的想要扔下了马车，自己徒步着去欣赏这座世间独一无二的城市了。但却被两位随从给拦了下来，说是为了安全着想，须得有一人陪着。

李淳风先是点头答应了，不过走着走着就一溜烟的不见了，叫随从一阵的好找，而且找了半天也没发现踪迹。

反正也是大白天的，李淳风年纪也不小了，随从们也就随他去了。

当然在这之前就已经告诉他投店的店名和位置，问问当地人也是很好找到的。

李淳风一行是由延平门入的城，所以没走多久就到了西市（利人市）。

这里是外国商贾买卖交易的地方。

李淳风走在他们的中间，观察着他们的奇装异服、千奇百怪的语言、五颜六色的脸，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惊喜。

这里的波斯商人主要是卖宝石还有香料；而百济商人则用本国的药草交换唐国的丝绸；日本商人最喜欢唐国的瓷器，常常用他们的铜矿作为交换的砝码。

街边还有大食国（阿拉伯）开的酒肆；街道两边还有卖艺的大秦国（罗马）的武士；天竺来的僧侣则在街边表演着瑜伽......

这里简直就是人类文明的聚焦之地！

李淳风一边看着一边感叹，嘴巴从一进城门就没比上过。

他偶尔翻动着成堆的吐蕃香料，或者摸摸巨大的波斯地毯，被调皮的天竺猴子‘袭击’......

就这样逛了好一会儿，才仅仅走过三个街道而已。

“小哥，小哥！”

李淳风正在挑选着摊子上的波斯饰刀的时候，一位穿着裹裙和搭帕的天竺商人叫住了他。

口音还带着当地的特色。

“你叫我吗？”

李淳风转过头，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了一句。

“嗯，对对对！”

商人一边说着，一边朝他招了招手。

于是李淳风放下了手里的饰刀，朝着天竺商人走了过来。

“小哥，你要这幅画吗？”

说着，商人便把一幅画轴给摊开在了桌面上。

“这幅画是那边那个新罗人抵押给我的，我又拿着它在我们那儿换不了钱，所以打算降些价卖给你们唐人！”

李淳风看着眼前的画，画上是两位头顶剃干净，周围留有一圈头发的男人。穿着外邦特色的服饰，看起来像是两位僧侣。一个手里杵着一根木杖，另一个则背了一个布囊。

画纸看起来有些泛黄，看起来像是幅古画。

“那个新罗人说，这是他高价从你们的商人那儿买的，要不是现在拿不出现银抵款，是不会抵押给我的！”

李淳风粗略的看了眼，本来也对字画没有多少研究，更谈不上这方面的行家。

“我不懂字画，买来了也不会多看几眼的！”

“哎呀，不看就不看嘛！你先买下它再说嘛！”

商人劝说道。

“我都不看它，干嘛买回去啊！”

“你这小哥真是倔，你就拿着吧！”

天竺商人有些为难，嘴里嘟囔了几句天竺语。

“对不住啊，我实在是不懂字画，而且这幅画我也不是太喜欢，所以我不想买！”

天竺商人虽然又再三地劝了劝，不过李淳风好像态度坚定的并不打算买下它。

于是他转过身子便要离开，天竺商人又在身后喊了几句，感觉有些生气。

李淳风也没有理会这么多，依旧朝着下一条街道走去，那里有聚集着一些和自己看起来差不多的人种。

倭国、百济、新罗、高丽各国的商人都在此聚集，这里的人看起来还不算那么奇怪。

“这是什么啊？”

李淳风看这眼前的一大张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而且还散发着臭味。

“这是蝠鲼！”

“那是什么？”

“一种鱼，很身体很大的鱼！”

倭国商人双手在空中比划了一番。

“鱼！？怎么长得这么奇怪！”

旁边的倭国和新罗的商人一听都哈哈大笑，弄得李淳风有些不好意思。

“小哥，你看看这个！”

另一边的百济商人也向着他招了招手，示意让他过去。

“这又是什么？”

李春飞哥看着面前一颗黑色的散发着光泽的珠子好奇地问道。

“这是黑珍珠！很难得的！”

“黑珍珠！居然还有黑色的珍珠！”

李淳风本来想伸手去拿，但想着如此稀罕的东西一定很贵，万一有个闪失可赔不起，所以便打消了念头。

就这样走走停停的看着身边的稀奇之物，竟逛到了傍晚时分。

由于当时实行了很严厉的宵禁制度，所以李淳风也没多加停留，而是问路回了投店的客栈。

李淳风在出发前就已经回信给了刘文静的府里，把投店的店名也写了进去，现在就只等着刘府的人寄信来客栈里就可以了。

回来的时候，两个随从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妥当，先前在逛街的时候，李淳风也吃了不少奇奇怪怪的外邦的特色食物，所以晚餐的时候也没胃口，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

迷迷糊糊地就开始做起了梦。

“你个小子，要你拿着那幅画有这么困难吗？”

“就是就是，一点都不讲理！”

在一片缥缈的雾气里，李淳风正站在正中，听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

像是两个男人的声音，而且听起来就像是下午那位天竺商人的语调。

“你不拿那幅画的话，我们可不帮你了！”

“就是，不帮你了，等你自己去解决。”

两个声音又传了过来。

“真是件麻烦事啊！”

“真是件麻烦事！”

李淳风一头雾水的听着两个声音一句一搭的说着，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你们是谁啊？”

没有人回答。

“他怎么这么蠢呢？”

“就是，蠢得不像样！”

“我们要告诉他吗？”

“哼，等他自己猜去吧！”

“哎呀，罢了罢了，明天再来找你吧！”

“算了算了，明天再来找你吧！”

渐渐地，两个声音越来越远，感觉像是消失在了周围。

而此时李淳风也醒了，对于刚才的梦感到莫名其妙。

翌日清晨，李淳风吃过早饭之后，正打算去东市（都会市）逛逛，虽然那边没有多少外商，但却聚集了天南海北的唐国商人。

一名小吏打扮的人匆匆地赶到了客栈的门口，把正从里面走出来的李淳风给撞了一下，两人都“哎呀”一声。

“对不住！对不住！”

李淳风一边说着一边把面前的小吏给搀扶起来。

“无妨！无妨！”

小吏也是个正直人，并没有为难面前这个毛头小子。

两人互相笑了笑，便也无事了。

于是李淳风便又踏出门去，而小吏则来在了柜台前。

“请问这里是住着一位李姓的公子吗？”

小吏问着店里的伙计。

李淳风一行在投店的时候就告诉了店家会有官家来找，所以店里的伙计也是知道这事。

“是不是找李淳风公子的？”

小吏一听，眼睛大睁，点了点头。

“哦，刚刚和您撞上的那位便是了。”

伙计指了指大门说道。

小吏赶紧地又跑了出去，还好把李淳风给追了回来。

武德二年三月，刘武周领宋金刚等众，率军进犯太原，而太原乃李家起兵之地，故不能有所闪失。李渊虽然跟派许多将领去前线，但终究事与愿违。

于是在九月末时，李渊便把征讨刘武周的重担交在秦王李世民的肩上，希望凭借他的英勇能够一举歼灭刘武周！

此时的李世民正忙着安排军队的部署和整合，为下月的出征做着准备。

刘文静很是欣赏李淳风这个小子，在信里说为他谋了一个官职——记室参军。

专门管理秦王府军中文书的官职。

同时希望他晚些时候，能够到刘府来一趟，因为有些私事可能需要李淳风的帮忙。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李淳风也打消了出去闲逛的心，毕竟正事要紧。

所以那半天里，他都呆在客栈，想着晚上见了刘文静该如何称呼或者行事之类的事，也算是本本分分了一段时候。

吃过午饭之后，李淳风便照常在席上眯了一会儿，想着晚上的事，硬是废了好久才平静下来，这才好不容易睡了过去。

又是在昨天的那一片缥缈的雾气中，他依旧站在原地。

周围还是和原来一样，开始回荡着两个男人的声音。

“哎呀，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就是，就是！”

“你当真不要那幅画了吗？”

“就是，就是！”

李淳风又听着两人一句一搭的说着。

“去拿那幅画吧！”

“对啊，否则就晚了！”

“晚了就完了！”

“完了就死了！”

李淳风听见了“死”，瞬间变得有些担心起来。

“什么死，谁会死？”

他朝着雾气里的人问道。

不过没有声音回应他。

“哎呀，能怎么办呢？”

“哎呀，没办法了呢！”

“看来是死定了！”

“嗯，对，死定了！”

“帮不了他了吧？”

“看来是帮不了了！”

“那我们不管了吗？”

“看来是不用管了吧！”

两人又这样说着，声音渐行渐远。

李淳风也渐渐地醒了过来，回想着两人的谈话，心中越想越不对劲。

于是想着去昨天的天竺商人那里去看一看，可能那幅画真有什么玄机！

可是当他到了昨天西市那里的时候，天竺商人已经不见了。

他又问了问周围的商人，不过谁都说没有这么个人，更别说看见过了！

李淳风细细回想起昨天的情景，好像又是那么的真实，不像是臆想。

越想越觉得心里有些不舒坦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淳风又在周围看了看，找了一圈也没再发现那个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