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我要见她(1/2)
你杀了她。
这句话,虽是狠话,但从白衣女子口中说出,却是冷冷淡淡,无关痛痒。
微微的晨风佛过,她随风飘袂的背影映在他眼中,让他想起她昨夜现身血洗竹林七鬼,果断狠绝,没有半分犹豫,正如花忍之前所言,她若是入了江湖,必是个滥杀成性人人诛之的女魔头。
杀人,似乎是她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问:“为什么?”
“她缺的不是银子,你也救不了她,不如痛快的死去。”白衣女子回头:“不是吗?”
弃瑕心中自己也很明白,那女子不过是萍水相逢,他不可能要去考虑那女子将来的事。即便她清白,又有几人愿意信,她回到家中,是遭丈夫嫌弃,还是被赶出门,还是被街坊邻居耻笑,这些,他想过,但也管不了。
逞一时英雄又如何,他虽救了人,却不是真正的救人。
弃瑕抬起头,很坚定:“我不后悔救她,她不应该死,她缺的只是一个公道,昨夜同我一起救下这姑娘的,还有蔺之儒,他闻名遐迩,他的话,定无人质疑,所以,只要蔺之儒肯为她辩清白,我相信,没有人会再为难她。”
说完后,弃瑕心中又有些难,昨夜他一时狠话,言语上得罪了蔺之儒,若是冒然再让他做这个事,恐怕不容易。
白衣女子敛了敛眉目,这些弯弯绕绕之事,她一向都不理解,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把一件事弄的如此复杂。
良久,白衣女子才又冷然道:“伤好之后,你最好尽快离去,蔺之儒的解药,你是要不到的。”
“谁说的。”
这一声,却不是由弃瑕发出。
弃瑕看向熟悉的声音来源处,一侧丛中款款大方走出了一抹人影,而这人正是蔺之儒身边的侍从。
“我家少爷回去之后,左思右想,改主意了。”沙苑带着轻轻的笑意,一步步走过来,眼中是望着白衣女子,举着手中药丸大小的盒子,却是对弃瑕说:“用烈火剑换解药,不知弃将军,肯不肯?”
弃瑕握紧烈火剑,抿着唇,一时没有说话。
“以剑换取解药,是蔺之儒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白衣女子一眼扫向沙苑,道出了声质疑。
弃瑕只知蔺之儒为医者,对剑没有什么兴趣,又怎会提出这种条件,听得白衣女子的话,他又想,应该是沙苑瞒着蔺之儒前来交易。昨日,沙苑眼中表现出对剑的浓厚兴趣,他瞧得清楚明白。
沙苑并不承认:“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需要。”
弃瑕旋即冷笑了番,厉色道:“我妹妹所中何毒,我从未与你们言说,这么快,你就知道,我要的是什么解药?”
“我家少爷所收的门徒,数以千计,遍布天下,灵台山发生的那点事,又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弃瑕还是不太肯信:“我怎知,你解药是真是假?”
“一个来求解药的人,有什么资格提出质疑,你只管接不接受。”沙苑冷冽了目光,仿佛完全与昨日初遇时的温文尔雅不同,也没有丝毫客气。
弃瑕嗤声:“我要是不接受,你打算怎么?”
“那么,休怪我亲自来夺了!”
话毕,沙苑挽起了掌风,毫不犹豫,直接朝弃瑕袭去。
弃瑕一度惊讶,不曾想,蔺之儒身边的一个小小侍从,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眼看掌风而至,迅速如闪电,弃瑕硬下头皮,接了两招,稍有不敌,心口又中了一掌。
弃瑕连连后退,对于沙苑再一次的攻击,根本来不及避开,然而,在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有一抹银针从中穿过。
沙苑见此,不得不撤手回退。
一袭白衣身影,已经悄然立在了弃瑕前面。
“你要帮他?”沙苑问。
白衣女子面目从容:“他的命,归我。”
沙苑清冷抬眸,仿若非要与白衣女子作对,怒目横眉道:“他的命,我非要不可。”
弃瑕一时之间没有看明白,这沙苑为何突然对自己如此看不顺眼,难道,是求解药不成,蔺之儒动了怒,让他来杀自己?
想不明白暂且不想,但这两个人,一言不合,动起手来,确实是天崩地裂,周围树木几乎被扫平了半截,沙苑屡屡想接近弃瑕,想取他性命,但被白衣女子次次拦住,一直如此纠缠反复。
弃瑕犹豫片刻,他到底是该上前帮忙?还是即刻跑路?
他料想,没有沙苑,这时去劫蔺之儒应该很容易。
念及茱萸的生死和二哥的交代,弃瑕做了决定,正要偷偷一走了之,不知怎的,跨出一步后,心中微疚,他忽的回头,看了与沙苑拼命过招的白衣女子,他突然有些瞧不起自己,她为了你与别人打架,你却舍她而去,比起救下那女子不管不顾,岂不是更加不厚道。
再说,若沙苑手中真有解药,他也不必再去找蔺之儒,如此一想,他便又退了回来,打算瞧下去,观摩着战局。
白衣女子原本与沙苑不相上下,正在紧要关头,她却又不知怎的,有一瞬间,心口似乎很疼的样子,高手过招,差了半分神,便是生死之差。
闪躲开沙苑突击的掌风,白衣女子轻旋落地,单膝而跪,寒冰剑撑在地上,不多时,一口血吐了出来。
沙苑出招的手骤停。
“楚……”
“龙姑娘!”
沙苑的话被弃瑕的着急声淹没,后面未说完的字他咽了回去,再而,他看着弃瑕面色一紧,对她表现得尤为担心,很是不同寻常,令他心中起伏不定。
但没想,接下来一幕,又让他面容上浮起了笑意。
弃瑕急匆匆跑过去,似是要去扶住她,可不待弃瑕近身,白衣女子面容轻抬,从地上撑了起来,她眼光微微一变,双指微并,迅速在过来的弃瑕身上点了几处。
弃瑕还未反应过来,眼皮一磕,倒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沙苑这时也没空管其他什么,见她似有受伤,正想要走过去些问候,可白衣女子却以为他还想对弃瑕动手,抹去唇边血迹,冷冽道:“龙沙苑,你若敢动他,休怪我对你不留情面。”
这一句,是警告。
她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这样警告他。
“你受伤了。”沙苑皱着眉头,压制住声音。
她甚少会受伤,也不会轻易被别人所伤,方才与他过招,她竟有几分不稳,此次的伤,看似不轻。
“与白萧笙一战,受了点轻伤。”在伤势问题上,她没有多说什么。
可她明白,方才那一瞬间,根本不是伤势所致,有些不寻常,她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心口很疼很痛,像是有什么噬咬一样。
沙苑见了她手中的寒冰剑,便也知她会与白萧笙一战的原因,只是不知为何,烈火剑怎会在弃瑕手里。
“你和他,什么关系?”沙苑眼眸微低,看向躺在地上的男人,言语之间,尤为不善。
“没什么关系。”
“那为什么护着他?”
“那你为什么想要杀他?”白衣女子冷了眉目,她以为沙苑只是想夺剑,却不想最终目的是要杀人,方才若非她及时放出银针,只怕弃瑕早成了他掌下冤魂。
“他手中有烈火剑。”
“父亲大人只说取剑,不曾说杀人。”
沙苑呵然一笑道:“可少族主似乎并不想从他手中取剑。”
白衣女子清清冷冷:“我自有分寸。”
沙苑摇了摇头,并不认同:“你若有分寸,怎会出现在这里,公主的安危你不护,若让族主知道……”
“知道又如何?”白衣女子轻然一声。
仿似,这不是大事。
他知道,便是族主知晓她放任公主不管,至多也就是打她罚她罢了,他记得,以前每回公主若有个三长两短,即便不是她的错,也会都算她保护不力,一顿鞭子而已,她又不是受不起。
白衣女子璇身,在弃瑕身侧蹲下,扫了眼他手中的剑,拿了起来,迟疑了片刻,才开口说道:“他可以拔出烈火剑。”
沙苑不解:“这有什么稀奇的。”
白衣女子道:“白萧笙虽用内力拔出了剑,但最终却被剑气反噬,险些敌不过我,此剑颇有灵气,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使用,一旦认主,旁人便不可再用,他明白之后,便将剑丢了。”白衣女子将烈火剑递在沙苑面前:“不信,你可以试试。”
沙苑试了一下,果然不行,虽然心中有疑惑,但也无人可解,瞟了眼她手中的寒冰剑,沙苑皱眉道:“可这寒冰剑,我瞧你用的很顺手,并无不适。”
他记得,昨夜她出剑杀竹林七鬼时,他看的清楚,有此剑傍身,她的功力似乎又增了一个层级,杀那种无关紧要的小辈,是脏她的手。
寒冰剑,仿若天生就该是她的。
她看着手中寒冰剑,也道不明白这是为何,只沉吟道:“我不知道。”
“即便如此,这也不是你跟着他的理由,你与江湖人动手,只怕会惹来麻烦,再说公主还在灵台山,你如此做为……”
白衣女子突然眼中微冷,寒声道:“沙苑,你也觉得,我应该无时无刻,都跟在公主身边么?”
沙苑言语微顿,看着她,仿佛看到了一个不同的她。
不悲不喜,清冷狠厉如她,眼中一向只有听令和杀人两件事,是不可能提出如此质问的。可她又确确实实说了,在他面前毫不避讳的说出来,至少,她没有把他当外人。难道,这么多年,她终于厌倦跟在别人身后,不想再成为别人的影子,想要做自己?
龙家最好的练武苗子,最好的一把武器,竟然开始有自己的意识,开始脱离轨迹,开始不听令,开始质疑自己的存在。
对龙家,这不是什么好事。
思索片刻,沙苑忽然问她:“若是没有枭鹰羽,你最想做什么?”
白衣女子低眸沉思。
也许是现在还没有想到,也许是不知道想做什么,也不知道,她可以做什么,正是不知自己要什么,她便又觉得,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
她到底在做什么?
“不论你要做什么,别忘记,我是可以帮你的。”沙苑言语微轻。
白衣女子对于他的话,没有多想,摒去心中琢磨不透的念想,抬眸道:“我已找人护着公主,她不会有事。”
沙苑听言,点点头:“那便好,但你还是尽早离开,公主若有差池,你我都担待不起。”
“我会离开。”白衣女子行出几步,走近他:“但我要息引散的解药。”
沙苑看着地下躺着的弃瑕,很是不悦:“是你要,还是你想帮他要?”
“是公主命我来取,难道你想抗命?”
“快两年不见,你也学会撒谎了么?公主那样子,连我都不认识,与少爷更是不熟,怎可能冒然叫你过来取解药。”沙苑一番好笑:“少族主,凡事不要玩的太过,否则,这个人,会连累你。”
他指着地上的弃瑕。
白衣女子抬首,眸子中,似有一抹开战的意蕴:“你在逼我出手。”
打架这种事,她从来不惧。
甚至,她心中却也很期待,他的功力,如今是何程度了,也想真正的了解,她在天牢中苦心修炼的几个月,有何成果,至此之前,她已与白萧笙薛小成花忍之流战过,花忍么,倾尽全力勉强是个对手,薛小成那小魔头,是一个越挨打越强的人,但也善于隐藏自己,不到紧要关头,绝不轻易露出绝招,而白萧笙不算真正出手,打到一半,弃剑跑了。
她想找个高手一较高下,也难。
至于龙沙苑……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同他较量了。
“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沙苑再问了遍。
“我知道。”白衣女子收回那种想要与他一战的心思,看向沙苑:“我要解药,我想,这也是公主之意。”
沙苑也知,公主眼下失忆,不记得诸多事情,但他也听闻,公主对那位夏朝公主比较在乎,少族主此举,虽非公主授意,但也许,确实是公主想要的。
可毒是皇帝所下,他若交出解药,便是明面上让少爷违抗皇帝,这对少爷,不是什么好事。
沙苑想了想,沉住嗓音:“解药我可以给你,但你务必要亲自交到公主手上,用与不用,全凭公主决断。”
白衣女子应声:“好。”眼眸偏深,柳眉轻敛,然后又道:“还有一事,那个女子,请你将她带走,妥善安置。”
沙苑看向洞口那边蜷缩只敢露出来一个脑袋的女子,他昨夜见过,也听少爷提起,是青山寨主掳走的良家女子,只是不知怎的,一直跟着弃瑕。
她要他妥善安置,必是不希望这女子名声受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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