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以前见过(2/2)
只是她这一笑,微微刺眼。
甚至,带着故意的挑逗。
他又怎不知道她刚刚这故意踩空的小动作,做这么多戏,赌他会不会拉她。
良久,他划过她身上:“等问完了,再丢也不迟。”
嗯,很有道理,她竟无法反驳。只轻抬了眼眸,挑了挑:“你可以问,问什么问多少都没关系,若我心情好,兴许会回答你一两个。”
意思明显,他可以问,至于答不答,那便是她做主了。
他发觉,她胆儿已经是越来越肥了,方入宫闯了祸,还能碍着他身份明面给个面子,求个绕认个错,可如今,她是一副她凭本事闯的祸为什么要认错的模样,越来越不把他放眼里。
当真以为,他不会对她怎样?
他扫了眼安在她腰上的手,放开了些,却又笑着,不紧不慢道:“不如这样,你若肯自愿从这儿跳下去,你劫狱一事我过往不究,也不再逼问你什么。”
跳水?
不论他为何有这稀奇古怪的提议,她瞟了眼下头池水,又抬首看着他,眯眸反问:“若我不跳,你想如何?”
他提了个名字:“你那师父……”
她略有紧张:“你想对他做什么?”
他淡然:“你那没本事的师父活着也无用,我可以帮你彻底解决他。”
她眉色一皱,又是威胁。
又拿公玉鄂拖威胁。
真不知她师父到底是哪里闪闪发光,竟让他们这一个个的如此惦记,他们又是从哪儿看出来,她一定会为公玉鄂拖妥协?
公玉鄂拖不是她的软肋,若真到了困死之局,说不定,她一自私便弃他跑路。一个听她话的人,一个不畏后果可以为她做事的人,她如今留着他,不过是,在这个无依无靠虚假作弄的世界里,给自己留一丝安全感罢了。
她沉了脸色:“这么说吧,他对我已无价值,你想如何处置,随你意,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体面留个全尸,再替他选块好墓地,当然,你若是非逼我,我只能在他墓地旁边造个坑,把自己埋进去算了。”
嘴上说着一无价值,可却她敢用自己的命威胁,公玉鄂拖若死在他手中,她焉能不计较?
南宫祤一顿嘲讽:“死同穴,听起来挺感人的。”
她总觉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弯了弯唇角:“我与他师徒之情,确实感人肺腑,赵公子,你该不是吃醋了?”
“是,我吃醋,特别吃醋。”
听着他那缓慢磁色甚至比她更挑性的音,再看他那星碎凌致的眼眸,玲珑的笑容渐渐僵化。
开什么稀奇玩笑?他这个八辈子雷打不动的人竟会承认吃醋?这还是她之前认识的南宫祤么?不不不……一定是他病得不轻,看来她得找一个大夫给他治一治癫狂演戏症。
她从情绪中抽离,恢复从若的神态:“醋,功善美白,赵公子你多吃点,没坏处。”
他面色轻凝,抚了抚她的侧脸,一声:“你也是,日日风餐露宿,难怪晒的这么黑。”
玲珑:“……”
他倒是挺会学以致用!
只是,她这两月来天天被人追杀,逃命都来不及,哪还有什么时间补妆容,在这个破庄子,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她都没见过有一个婢女什么的,更别说会给她弄个状匣盒,早知道就弄点点胭脂水粉放身上备用。眼下,她只能日常素妆,反正这破地也没人在意她。
如今他一来,又被他这么一指出,自信心大大受挫,气势也突的矮了半截,心底不免喃喃,真的黑么?
唉,算了,要是他一来她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很有勾引的嫌疑啊。
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补回来就好。
他收回手,面有不耐又有看好戏的态度:“你到底跳不跳?”
许久,她低眸,看了眼腰间属于他的手,又把目光瞄向他的眼眸:“我跳,你先,放开我。”
他果然放开。
她叹气,吃醋两字肯定就是他胡乱瞎扯,他这样的拥有至高权利的人,要真是对别人吃醋,就该想法子去逼公玉鄂拖跳水,而不是变着法子来折腾她。有意思吗?
他就是单纯的看她不顺眼。就是觉得她得罪了他,想找个借口玩玩她,就想看看她出糗。
没办法,骑虎难下。
但是,这个……跳水……
她瞅了瞅下面荡漾的水,把树枝踩稳了点儿,如果可以,她可以不计前嫌再抱紧他一些,此刻,她恨不得把身子贴紧树,扬了扬手:“这……我真的怕水,有没有别的选择?”
“有。”他懒懒的音:“你——求我。”
她睁了睁眼,有些不可思议。
怀疑他今日是不是被某邪祟附体了,能说出吃醋这两字已是不易,提出跳水这么幼稚无理的提议也就罢了,这会儿,她严重他是不是骑马太累没缓过神,或者受了什么别的刺激,竟说出这么比幼稚更加无聊的得瑟要求?
她挺想把他丢下水算了。
在跳水和求他之间,她果断选择后者,面子这种东西在惧怕面前是根本不需要存在的,她闪了闪眸子,微微启齿,朝他道:“我——求你。”
许久,许久。
她再没别的话。
他更不可思议,就这样?
他见过很多人向他求情饶命的样子,有些人会痛哭流涕,有些人会跪地不起,也有些人战战兢兢,那些人也都敬他畏他。而她这样子,是求情?是调情还差不多!
由此,他不满意,一字眉色拉了拉:“完了?”
“嗯,完了。”她瞅他脸色不对,试着提了个建议道:“赵公子若是不满意,可以先给我示范一下怎么求,然后我照着您再来一遍,您觉得可好?”
“关玲珑。”他已略有青筋。
她应的爽快:“我在。”
他冷静道:“我不会游水。”
“哦,是吗?”这让她有点意外:“莫非,你想与我一起跳?”
“我的意思是,把你丢下去之后,我不会救你,没有我的命令,别人也不会救你。”他将视线缓缓投向她,凑近她的面庞。
她不得不再次贴紧树,忽的笑了一下,再一字字说道:“赵公子,我打赌,你,不会丢我下去的。”
他瞧不得她这自信过头的模样,也笑了一下,而下一息,他忽的抱着她腰身,轻旋,直接把她身子倾斜凌空挪出去一半,她只剩双脚还留在树上。同时,被他这一番动作惊吓,她愣是出手拽紧了他胸前衣衫,生怕他若一松手,她真会落水喂鱼。
他又故意将她落下几分,玲珑察觉到下落的坠感,闭着眼睛不敢看下面,皱眉急道:“等……等!”
他慢慢的将笑容展开:“还认为我不会丢你下去么?”
她咬牙切齿,心里头把他大卸八块,又骂了他千百万遍,但这完全不解气,使出浑身解数,她委屈道:“你太坏了,你以强欺负弱女子。”
瞅着她那好似真委屈的眼眸,他差点手一抖,就把她给丢了下去,但生生抑制:“弱女子……关玲珑,你一个弱女子是怎么混进秀女名单的?你一个弱女子怎会和薛小成这样的江湖魔头有所结交?你这弱女子,还能使唤高手入天牢劫狱,你觉得我会信你是个弱女子?”
她没话说,颤着音:“赵公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我认错,你想听什么我都说,我真……真的怕水。”
“那你说。”
“我说,我求饶,我这就向您求饶,您就大人大量放过小女子,小女子以后定感激涕零,再不撒谎,再不以弱女子自称,对赵公子唯命是从,你让我往西,我绝不往东……”
她面上无辜,心底却呸了好几句,以上言语是迫于淫威不得不低头,神明在上,绝对不能算作数。
“没有别的了?”他一腔怒火又被莫名其妙的激起来。
“有有有……”她连连点头,顿了顿:“以身相许……您要吗?”
他已经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个女人,一会儿能毫无廉耻,不知轻浮,谄言魅色,一会儿又狡诈多变,一会儿还能自娱自乐,但他从未想过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
冥解忧,这真的是他认识的冥解忧?真的是那个在朝堂上叱咤风云傲气露骨的晋国公主?
他倒宁愿她只是与那人长得像。
他瞧着底下的这片水池,她再如何故意气他,到底是没忍心把她丢下去,要真淹死了可就救不回来了,于是,他将她拉回来之后,又携着她飘了下树。
自从入了王宫,玲珑悟出了一个道理,面对强大的敌人,能不吃眼前亏就不吃,能温和解决的矛盾,就不需要暴力解决。服软算什么?求饶算什么?面子算什么?
瞧,这会儿多和谐。
她就说了嘛,他就是吓唬吓唬,不会真丢她下去的。她想,她这被他吓到的效果应该挺逼真挺让他满意,看样子,他是不打算追究她劫狱出逃抗捕的罪了。
除了,她一提起公玉鄂拖:“那我师父……”此刻,他拉扯她的手真的挺疼。
南宫祤道:“我暂时会让他好好活着。”
她知道,他说暂时,指不定他哪天对她不高兴,就给宰了也不一定。
走了几步,南宫祤突然又道:“以后,不许再叫他师父,论资质,他配不上。”
一个称呼而已,她不知他为何对此颇有介意,只得似弱非弱的点头:“赵公子言之有理,我以后不唤就是。”但趁他不在,私底下叫一叫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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