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客栈夜谈(1/2)
玲珑此刻只想甩了这俩坑货,找个地方好好静静。
下了山,三人行至一小客栈,开了三个厢房,玉绝出来时,已换了身干净衣裳,步下楼梯,玲珑点了几盘小菜,正在吃饭。
玉绝顺势坐下,看着这么小的一个客栈,再看这点的家常饭菜,踱了玲珑好几眼,不忍道:“你很缺钱吗?”
她点头。
“所以,你才想要私占盘山盐矿?”
她再点点头。
他不可思议的瞧着她,从来不缺钱用的人,居然如此在他面前装穷,当她宝库里那些金银玉器都是摆设么?
他道:“你若想发财,我给你提个法子。”
玲珑疑惑,道:“什么法子?”
昨日感了风寒,今早只是咳嗽,现今又加重了,她这一声说出来,喉咙间带了几分嘶哑,音色杂怪。
“你可还好?”玉绝关心道。
她点头,还好,就是不太想说话,一说话喉咙疼得很,症状有些加重。
玉绝探了探她额头,嗔怒道:“这么烫,你还硬撑。”
她表情显然不耐烦:“我没……咳……”
事字还在嘴边,又咳嗽几声。
他强硬道:“走,去看大夫。”
“不……”
要字还挂在嘴边,就被他无情的一把拉扯起来,直接去了最近的一家药堂,大夫替她把了脉,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写了方子,玉绝去药房抓了药。
看着他提着的药包,玲珑眉色皱的越深,都说了只是小风寒,即便不喝这些苦药,养个十天半月便会好,非得小题大做。
玉绝训她:“你这是讳疾忌医。”
以前她高高在上,只要遇上喝药,哪怕是蔺之儒亲手端她,也会被她当面给倒掉,他不能管也不能开口劝,由着她去,如今她失忆,那股子傲气也随之殆尽,一言一行终究像个普通女子了,既然此刻他能管管她这破倔的性子,自然是要插手一番。
又加重道:“等你喝完药,我告诉你一个发财的法子。”
玲珑显然不想说话,白了他一眼,她这模样像个贪财之人么?想用钱财诱惑她喝药,真是亏他想的出来。
心底默默叹气,得了药包,遂出了药房,与他并肩往住宿之处走,半路中,玉绝忽然道:“有人跟着。”
不由分说,直接拉着她往一道荒僻的小巷子边去,绕了好几圈,本以为能将后面人引开,岂知,两人面前,缓缓降落了一抹绿衣人影。
“能甩开本公主的,天下少有。”绿衣女子带着几分得意:“我看你这偷小孩的贼子往哪儿跑。”
玲珑不知这些人为何总喜欢用天下两字来形容自己是多么的无敌,比如,忍是天下第一剑,再比如,面前这绿衣女子便经常吹嘘说,自己轻功天下第一。
玉绝想起来,自己曾在春红楼与这绿衣女子交过手,这女子自称公主,想必是夏王妹妹无疑,尤其,对方没有多余废话,一句偷小孩的贼子道完,便拔了剑朝他冲过来。
玲珑被他推到一边,迎上绿衣女子的招数,玲珑为了显得自己是个局外人,还刻意退离了好几步,绿衣女子的招式蹁跹如舞,但在实力面前,也只是好看而已。
横扫几处后,僵局打破,绿衣女子被打到远处,伤了一掌,女子气道:“你这贼子,偷小孩儿也就罢了,竟还想拐我嫂嫂,我四哥就在附近,我劝你束手就擒。”
玉绝收回招式,将夏朝王宫的族谱在脑海普及了一遍,问玲珑道:“她四哥便是夏王?”
她点头。
“走。”
玉绝低低一声,再度拉起她,往旁边小道隐了去,茱萸气急败坏,可无奈又打不过这人,关键时刻,还是把四哥找来要紧,再不把嫂嫂接回来,就要被别的男人拐走了。
回了客栈,玉绝将药包放置桌上,凝着她道:“夏王真的在附近?”
她眨了下眼睛。
“你早知道?”
她坐下来,发了个音:“嗯。”
玉绝犹疑了几许,想着她除了病着也无其他大碍,遂道:“你自己好生养病,记得喝药,我便不陪你了。”
作为一个通缉犯,他很有自觉,知道再待在她身边只会是自投罗网,即便她也不知为何,夏王似乎对她这位师父颇有兴趣,很想把他给抓到。
待玉绝离去,玲珑自然把桌上的药包随手给丢到了角落,想起什么,转身去了薛小成的房间,推门而进,里头没人,床铺整洁。
薛小成也走了?
竟连声招呼都不打,想来姐姐是白叫的。
她退了厢房,结了帐,想着赵祤在这,她无插手的余地,至于什么景公子唐问雁朱逢英,她也懒得再扯进去,不能在盘城久待,还是快行离去为好。
一日后,数了数自己手里头仅剩的碎银子,叹息一声,还好唐家岭待她不薄,替唐雄解了毒,人家意思意思舍了几两银子给她,不然,此刻她非得露宿街头不可。
琢磨着,寻了一客栈住下,这夜,裹着被子,躺下,滚了几圈,安安心心闭眼入睡,许是这几日太累,又加之有点小点风寒,一入被窝,她便睡得沉。
自然不知,有人半夜入她房间。
次日,她迷迷糊糊睁眼,揉了揉沉痛的脑袋,想发出声,喉咙已完全嘶哑,心说昨夜捂了一身汗,莫不是这风寒又加重了?摸着喉间,咳了好几声,完了,待这症状消去,得几天不能好好开口说话。
想起肚子有些饿,遂起榻,开门。
听到对面厢房也有开门的动作响起,有一抹人影出来,她抬眸一瞧,怔楞了半刻,咳的更厉害了,差点扶不住门框。
冤家路真窄。
“四哥,嫂嫂,早啊。”
她旁边另一侧,房门打开,一袭绿衣缓缓飘来,再见绿衣女子房对面,也打开,冥栈容踏了出来。
她抽了抽,一群贵公子小姐,不去大客栈,合着都住在这偏僻小地方,是特意来逮她是吧。
听她咳了一声,这时,黍洱踱了步子过来道:“少爷,夫人,早膳已备好。”
玲珑咽了咽,合着她还不能抗拒。
只听对面人影道:“药呢?”
黍洱回:“已经在温着,待用完膳,再送到夫人房间。”
她郁闷,这么招待周到么?
冥栈容道:“夫人都这般咳嗽了,不能再下去吹风,黍洱,你把少爷和夫人的饭菜,都端上来。”
黍洱应声:“好。”便快步去了后厨。
冥栈容看着这俩人,心想多日不见,肯定有私房话要说,便给茱萸递了个眼神,茱萸心领神会,旋即被冥栈容拉着跑了。
留下一个不想说话的人,和一个说起话来毫不留情的人。
“是去你屋子还是来我这边?”
玲珑心说,她只想逃,哪儿都不去,但人家都把饭菜好心端上来,送到哪个房也是个问题。
决然,不去他那边。
她耐着性子,尽量保持嗓音,一字一字念道:“能不能……”
分开。
“不能。”见她慢吞吞说话,也知道她要说什么,后面两字还未出口前,他断然回绝。
好吧,她妥协。
只好踏回自己房间,碍于自己说话嘶哑,便用手指指着他,随意勾了勾,意思是让他过来。
他踱步入屋。
饭菜端上来,玲珑瞧着这几盘一水清的菜,心中啧啧称奇,在这小地方,再上等的菜也还是家常菜,可比不得王都太和馆的美味珍肴,他竟然肯纡尊降贵,想当初在王宫与他第一次用膳,那个排场啊,还嫌弃她用自己的快箸给他夹菜。
如今,他给她夹菜是怎么回事?
月余不见,他变性了?
也许,暴风雨的前夕都是风平浪静的,毕竟她都没跟他打招呼便私自跑了出来,怎么说也得迁怒她。
再次艰难的,耐着性子用完这顿饭,他许是知道她喉咙嘶哑不太好说话,便也无太多话,默默把饭吃完,黍洱收拾完,便把药给端了上来。
见着这碗黑乎乎的药,她眉色越皱,嘶哑着音,又一字一句道:“能不能……”
“不能。”
她心里翻腾,一万个抗拒。
轻道:“你先出去,药我等会儿再喝。”
他自是明白,她这是委婉的单纯的不想喝药,就比如,上次她在地道中箭在流华殿养伤,送去的药一口没喝,全部被她偷偷倒掉,硬是将半个月能好的伤拖成了一个月。那时他以为她是故意拖着,想装病好接近他。
他并未走,只温声道:“你把药喝完,我便走。”
是要亲眼看着她喝药才肯罢休。
她心平气和,起了塌,淡然一声:“我走。”
出了客栈,没听后面那群叫唤嫂嫂夫人的称呼,她随意在大街上逛了逛,又觉逛街却没银子实在无聊,只得去了就近的城河边,蹲在一旁。
片刻,她旁边站了一抹蓝衫衣裳。
声音从旁边传来:“关玲珑,命只有一次,轻易拿自己的身体当儿戏,你不怕日后会后悔么?”
她抬眸,不知他到底是个意思,莫非千里追她出来,只为要她喝药?
说出去她自己都嫌笑话。
怎么这些人偏的自以为是,偏的不听,她说过即使不喝药也会好,只是好的过程漫长了一点儿,再说,她喝不喝药,对他们来说很重要么?为何非得这样逼她?不要跟她说他们是关心,这是为她好,若她不接受反倒是她不知好歹忘恩负义,谢谢,她并不缺也不需要他们的关心。
“我自己的事,自有分寸,不必赵公子插手。”至于么,为了喝药跑来跟她讲道理,可她却偏的是不听道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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