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月黑风高（1/2）

“桃姑娘，这些水果都是我特意去市集买的，你尝尝甜不甜。”朱十八如愿以偿赖上了曲清流，严格来说，他是赖上了桃灼。他对桃灼热情无比，且十分周到体贴，即便背后目光如炬，他也丝毫无惧。

“唔，好甜，十八，你也吃。”桃灼涉世未深，自是不懂什么叫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在她看来，朱十八虽然说话有点难懂，但人还是很热心很不错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曲清流他们好像不是很喜欢他。

“还行，可在十八看来，这果子虽甜，却也甜不过桃姑娘你的一笑。”朱十八拿了果子咬了一口，嘴巴尝着果子眼睛却只看着面前的桃灼，这也是他的老毛病了，总爱说些让桃灼一脸疑惑的话。

曲清流和卓其华坐在一旁歇息，听了朱十八那歪腻的不行的甜言蜜语，脸色不由得难看了几分，这家伙跟着他们也已经有三天了，事事循规蹈矩，粗活轻活皆一并揽到自己肩头上，竟挑不出一点的错处，让人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曲清流本是不想理会朱十八，他要跟便跟着吧，难道还能把桃灼拐走不成？可细细相处下，他不免又担心了起来，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桃灼这蠢东西，还真是隐隐有了几分会被骗走的苗头。

桃灼和朱十八越发的亲近，不过短短数日，便已发展到了无话不谈的亲密，俨然一副相逢恨晚般的模样，曲清流被冷落了不少，习惯桃灼像是狗皮膏药般缠着自己，如今她不缠了，他竟莫名生了几分不习惯。

“十八，今晚还讲故事吗？”又是一夜露宿，桃灼挑了个离火堆远一些的地方铺着干草准备歇息，朱十八过来，在她的睡铺旁铺着干草，显然是准备睡在她的旁边，全然不管那像是利箭般射在他背后的锐利目光。

“当然，桃姑娘今夜想听什么？”朱十八欣然应着，他把桃灼的喜好琢磨得清楚，利用她从未接触过世间万物的那份好奇心，将她牢牢地拴在了自己的身边，今日说书，明日说戏，只要他讲不完，桃灼的亲近便不会断。

“昨日的仙凡恋还未说完呢，那今日就接着说罢。”桃灼已经铺完了床铺和衣躺下了，朱十八随意铺了铺，便也和衣躺下，他侧身躺着，一只手撑在脑后，星光点缀，模样看着倒是有几分不羁潇洒。

“好，昨日说道，那仙与凡人相恋，被天帝发现，于是便命了三千天兵下凡要捉拿那仙回去问罪……”朱十八的语气抑扬顿挫，把故事说得扣人心弦，引人入胜。

桃灼听得认真，最后竟被这悲剧结尾的故事感动得落下了两行清泪，爱而不得，大抵便是这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了。

于桃灼而言，朱十八的出现正好弥补了自己对这世间万物认知的空白，他像是一位先生，以讲故事的方法，告诉了她，世间险恶，人有百态。

曲清流从来不屑和自己说这世间的琐事，他是九重天上高高在上的仙君，绝尘脱俗，无欲无求，凡人千方百计渴求的一切于他而言，或许不过都只是一个笑话。

“十八，你可有过这样刻骨铭心的爱？”桃灼用手背偷偷擦去了眼角的眼，转眸看向朱十八，她突然对他的过往好奇了起来。

“有啊，不过并非是刻骨铭心，而是满腔辛酸罢了。”朱十八的眼眸微微黯淡了几分，似是勾起了那伤痛的往事一般。他望向桃灼，见她灵气的双眸闪烁着求知的光芒，他笑得有几分苦涩无奈，缓缓将那满腔辛酸说出。

那是他还未成为地仙之前的旧事了，他的真身是一只丑陋的山猪，虽长得是有几分不好看，但他以为，只要心灵美便也能补拙几分。那时，他与山中一雀精感情甚好，他待她万般的好，一心想着与她共谐连理，熟料，雀精不过是把他当成修炼的丹药，骗得他信任后，便吸光了他的一身修为，并讥笑他长相如此丑陋，竟还妄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

此事虽已成了往事，但却成了朱十八心中的一根刺，自他修成地仙后，便再无用真身示过人，他虽知晓这副臭皮囊不过是肤浅的表象，但同样的伤害他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是那雀精可恶罢了，夺了你的修为竟还这样侮辱你。”桃灼把朱十八当成自己的挚友，听完了他这辛酸的过往自然是愤怒地替他打抱不平，岂有此理，岂可以貌取人！

“罢了，都已经过去了，说起来我还要多谢她，要不是她对我这般利用，伤透了我的心，我也不会如此刻苦修炼，修为地仙。”朱十八看着桃灼那气鼓鼓的模样，心中的不快顿时消散了大半，明明受伤的人是他，怎么这会儿却反过来要他安慰她呢。

“十八你这么好，一定会遇到一个真心爱你的人。”桃灼冷静了下来，这陈年旧事了，再生气也于事无补，这便柔声安抚着朱十八那颗受创的脆弱心灵，在她看来，朱十八挺好的。

“是么，那如若，我说我喜欢的人是桃姑娘你呢？”朱十八看着桃灼那认真的模样不由得想逗她一下，说逗也罢，说试探也罢，反正就是问问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