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以冬南，葬我于夏西_1998年 8月（三）树林斗殴（1/2）

这次不管怎样，拼尽全力，他也要阻止他。

收容所背后是静谧的高大树林，月光无法透过遮掩的树冠洒下光亮，一团团隐秘的黑影似乎藏起了一个个无人知晓的噩梦。

而今晚，噩梦整夜摇晃颠倒。

“这样很好玩吗？你一个人好玩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带着安媛一起？你知道我们那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顾冬季西有多么恨你吗？恨不得你他妈永远不要回来！”

“你也是这么觉得？”

“闭嘴！”叶南又是一拳，打到顾冬直接闭嘴。“现在听我说！——

“我不管你和你那父亲怎么商量的，现在第一件事就是回家安抚奶奶，然后你爱怎样就怎样千万不要招惹我们，我们也绝对不会插手你的破事。听懂了吗！”

顾冬一直躺在潮湿的泥土，仰望叶南说出一番激动言语。“完了？”他问。

叶南有一瞬怔忪，因为这不是他想要的反应，所以再确定一遍，“你到底有没有听到？”

此时的顾冬已经站起来，屁股上湿透透的，脚上的拖鞋也不知道怎么只剩一只，手掌沾满树叶和泥巴——这都是因为被挨打。他缓缓抬眼看向叶南，“所以说完了吗？”

叶南大概知道他此时为什么如此倔强，“说完了！所以，想打我？”

他刚刚是怎么打他的，他想全部还回去。“现在轮到我了！”一跃而起，扑向对方，顾冬的另一只拖鞋也在腾起的过程中不知踪影。

“混蛋！”两个人同时骂出来。

顾冬把叶南按在地上，一手揪衣领一手挥拳。叶南被顾冬压在地上，一手扯住衣领上的手，一手挡住迎面而来的拳头。

“叶南你个小人！我刚刚任你打，现在换我打你，你居然还还手！”拳头始终无法到达脸颊，顾冬气急败坏的抱怨。

叶南更是生气到不行，“我刚刚打你你不还手是因为你打不过，你现在要打我我不还手难道还像傻瓜一样任你打吗？”

“你这么说，那我刚刚就是傻瓜喽！”顾冬放下拳头，因为一直这么举着他也累，不过关键还是打不了，虽然他已经气到冒火。

“你要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眼睛下移来到衣领处，既然拳头已经放下，那么揪在脖子处的手是不是应该也放下。叶南示意顾冬——你到底还要如此僵持到多久？

天长地久！

顾冬放下的拳头立马为他另一只手加力，此时他双手握住叶南脖颈，大喊：“我弄死你！”

真是没法教育下去了！

叶南无望的想到，这人怎么可以如此幼稚，“你够了！”使劲一翻身他想把顾冬压在底下。

然而叶南低估了黑夜的势力，在他无法看见的黑暗深处，实则是陡峭的下坡滑面。

轻轻一翻身，两个人立马因为重力，而成惯性地向下翻滚。

于是两人就如此，因为仇恨相互揪住对方，跌进深不见底的树林灌木丛，杂草在耳边刷刷作响，衣服一边被撕破一边遗落，然后一路翻滚，一路叫骂——

“叶南，你他妈啊”

“闭嘴！闭嘴！啊——”

扑通！

像从人间落进了地狱——他们掉进了浅水沟，终于到底了。

“叶南，你——”顾冬已经不知道要骂什么了，冰冷的沟水在后背荡漾，几乎就要晃进耳朵。为了要这场噩梦停止，他睁开眼睛，却看见姣姣明月。

层层叠叠的树冠在这一处，像开了天窗一样让出一个小口，出口处正是他们久未见到的月亮。

细水轻轻晃，真的晃进了耳朵，然而顾冬却不在意了，因为他发现他好像掉进天堂。弯曲线条圈起来的夜空，几颗繁星一弯明月，圣洁的月光和闪烁的星光像无数条线向他射来。

仅仅是这个，顾冬宁愿放弃整个夜空。

但悲伤的是，即使只是这一小片图景，他都无法拥有。

“脑子摔坏了吗？”悠久的梦境里传来令人讨厌的声音，顾冬递去目光，身旁的叶南已经坐起来，默默地看向他们滚落的痕迹，“靠，我们就这么下来的？”

回头，叶南希望得到顾冬的应和，然而有人此时就是不想搭理他。

“你到底怎么回事？”语气里不耐烦，心里是担心，叶南受不了顾冬如此安静。

顾冬看了一会他，又转向看月亮，说：“你走吧！我想就在这里躺一会儿。”

“你又发什么病？”呆在一个臭水沟里，还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动物尸体呢！叶南不敢想，催促着他又说，“想发病别在这里发病，你再这么躺下去，真病了我可不管你！”

“本来就不要你管。”顾冬是坚决不起来了。

叶南无奈地呼出一口气，“你起来，我让你打。”

哗啦啦——水滴落的声音，不用看，那小子一定是个鲤鱼打挺。

“不是说打吗！还坐着干嘛？”这回换顾冬催促。

叶南一个白眼都不吝惜给，慢吞吞地站起来，马上又是一片哗啦啦的下雨声。

愿望即将实现，顾冬握紧拳头使凸出更突出，下一秒是挥出——“停！先声明，”叶南及时打住，“不许打脸，我如果被教官看出来打架，他一定要把我的皮给扒了。”

“你确定？”顾冬冷笑，清冷的月光照亮，叶南的脸早就没有之前美好完整了。

“你什么意思？”叶南隐隐不安。

意思就是已经毁的一塌糊涂了，还能再糟糕一点吗？顾冬想了想，当然可以，迅速挥拳，他直接朝叶南的脸打去。

“我靠！”叶南被打的晕头转向

，手一摸便是血红。这边顾冬又来拉起他的衣领，准备第二拳。然而反身，叶南先出拳。

是你不守誓言在前，就别怪我出尔反尔！

“叶南，你不讲信用！”这个人也是专注打脸。顾冬叫嚷着，捂住鼻子，他的掌心能感觉到鼻血的温度。

“你好意思说我！打架就叫一个公平竞争，出其不意。有本事你再来啊！”

如此挑衅，怎能不应战。鼻血握紧掌心，顾冬和拳头一起向叶南扑去。

于是，两个人再次跌入水沟，只是这一次没有上一次平静，水四溅波浪起伏，像炮弹砸进了水沟，平地一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