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郎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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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昨夜在桂芝坊陪老道喝了太多酒，从九宝寺回来之后，林尘又感觉到一阵头昏脑涨，捧着炭炉瘫在床上，半睡半醒。

老黄和老道在湖边对弈，老道坐在棋盘前，浑浊的瞳孔不时流露精光，难得摆出得道高人的风范。

而坐在对面的老黄更是夸张，几十年前的西厂第一剑客，如今的默默无名的林府管家，黄裳的手在捉起棋子的一动一停间，不经意地散发出杀气。

剑拔弩张，草木皆兵。

“五个子，我赢了。”老道仰头哈哈大笑。

黄裳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棋子放回，道：“是晚辈输了。”

正在阁楼上喝茶的林尘看到这一幕，差点又是一口热茶喷出，不过是下个五子棋而已，用得着这种排场？

过了片刻，姜鹤甄秋杨桐三人又凑到一起，老道嚷嚷着指点三人武艺，玩闹了一会儿又让姜鹤假扮西厂剑客，甄秋和杨桐扮演为名除害的英雄，玩的不亦乐乎，老黄蹲在一旁看着，咧嘴露出两颗金牙，笑的很是开心，丝毫不在意这位道门前辈的指桑骂槐。

林尘听到院中不时传来的“奸贼休跑”，“纳命来”的呼喊声，正要好奇老道又使了什么招，让一向稳重的甄秋也能这般打闹，门外有人敲门，进来的是先前林尘派出去查探林翡游学经历的汉子，一本名册摆在林尘的桌案上，详细记录了林翡最近一年所到过的地方，与哪些有头有脸的人物碰过面。

能够在一日之内收集如此详实的信息，跟随在林翡身边的几名贴身随从功不可没，他们既要保护林翡的安危，又要能够有效地掌握林翡的动向，就像是老黄在林府扮演的角色。

那名汉子放下名册之后，小声道：“河西码头那边传来消息，已经按照少东家的吩咐将船上的那些汜族老少安顿好了，今日开始已经安排他们学习织纺，童掌柜说请少东家放心。”

想到童德，林尘不由有些愧疚，听说昨夜在医馆里吃了一副汤药，今日早早就让人扶着去了河西码头，不可谓不尽心尽力。

林尘轻出一口气，至少贩奴的事情可以暂时按下了，这些汜族人听说织纺局里一日能吃三餐，还能学些技艺，各个喜出望外，把被人掳掠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船上的掌事找到了没有？”林尘问道。

那汉子答道：“捉到了，那人跳河之后足足漂出去二十里，上岸之后又走了五里地，要不是被猎户发现，肯定被狼叼走了。”

“去把人带过来。”林尘挥挥手，那汉子应了一声，退了出去，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一架马车停靠在林府后门，两个蒙着麻布的笼子被抬进林府。

林尘双手负立，静静地看着两个笼子安放妥当，上前掀开麻布。

笼子里的是个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目光黯淡，经历了一夜的奔逃，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另一个笼中则是个精瘦的老头，看见林尘立刻哭叫道：“冤枉呐，小老儿行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害人的心思，何况那副药虽然性烈，但绝不足以害人性命，少东家饶命。”

这老头就是为公孙德沛开药的郎中，眼下第一等的麻烦就是公孙德沛的死，按照估计，昨日公孙家已经知道了公孙德沛暴毙的原委，历经一夜之后，究竟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料想公孙家已经有了一个定论。

这件事太过离奇，若是不能查个明白，之后面对公孙家必定会束手束脚，所以林尘早早就差人把这个郎中看管起来，刚好一起连同船上的掌事带过来了。

“四海帮还是青州会？”林尘走近问道，老郎中睁大了眼睛，嚅嗫道：“少东家讲的什么意思，听不明白。”

“不明白也没关系，很快就会明白了，带下去。”

两个壮硕的汉子上前用麻布塞住郎中的嘴，扛着两个笼子就往内宅里走。

老郎中一路哭嚎，吓得屎尿齐流，几个奴婢一路跟在后面掩鼻清洗。

湖边的老道听到动静，对着老黄鄙夷道：“到底是西厂出生狗腿子，白小萍失势二十年，没想到还会有人让这风气死灰复燃。”

老道指着老黄的鼻子道：“这湖底下的水牢是出自你手？”

老黄面不改色道：“当初前辈引水入宅，水牢一事晚辈也不过是顺势而为，何况这也是少东家的吩咐。”

老道不屑道：“这林府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敢说没有你的耳濡目染？”

黄裳搓搓手，道：“少东家不是这样的人。”

林尘走近时，两人正针锋相对，老道咄咄逼人，而老黄则是逆来顺受，无论老道说什么，也只是笑着点头。

看见林尘走过来，老道收起架势，问道：“那个郎中七老八十了，何况事无定论，你也不怕冤枉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