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寻影千般人去空（2/2）

安静狭小的车内，弥漫着馥郁的香气，还有言修平稳的呼吸声，以及清雪无处安放的眼神。

清雪偏过头，透过玻璃窗看向外面车水马龙，人潮攒动的街景，那些装潢的高雅时尚的店铺，模特上穿得枝招展的美丽服装，虽然漂亮得像天使，可凤清雪却从不羡艳。

或者说，现在的她没有那个资格去羡慕高档时尚的生活，她就是一个从山村里来的小土鳖，能够吃得起饭已经很好了，别的从不去惦念。

突然，清雪情绪激动的趴在玻璃窗上，试图将窗外透疾驰而过的那一男一女看个清楚，可是言修的车速太快，来不及开口喊停车，就已经将那熟悉的身影抛到了很远。

“言修，停车！停车！”

清雪焦急的拍打着车窗，情急之下，再一次忘记了她现在的处境和身份，言修见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雪竟也有情绪波动的时刻，心下知道事情一定很重要，就在路边停了下来。

还不待言修问话，清雪就已经开门跑了出去，她推开层层的人群，一路朝着那个遗失的方向奔跑而去，一路撞上了好多人，甚至来不及说句对不起。

言修跟在后面，不断的替她向别人说对不起，清雪穿越拥挤的人潮，却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虽然凤茗抛弃了她，可终归还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清雪呆呆的站在地上，蔚蓝的天空上洒下温暖的阳光，春风依旧潜入万家万户，融化冰冷的寒意，可是清雪却依旧觉得内心就和寒冬一样冷。

她分明看见了凤茗和那个在这里，虽然她换上了阔太太的衣服，头发梳理得枝招展，身上穿金戴银的，可是那张脸她绝对不会认错，为什么..却还是，见不到。

前世，自从凤茗离开以后，她就再也没有遇见过她，也不知道她过得好还是坏，不知道她想念不想念自己，清雪只知道，自己过得很孤独。

凤清雪颓然的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原本就清冷的眼眸此刻黯淡无光，在言修的角度看来，就像是一个堕落的，周身散发的是绝望与冰冷。

整个世界仿佛变得灰暗，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渐渐的成为黑白的背景，阳光透过树荫洒在她白净的脸上，斑驳的树影倒映在她的脸上，光斑在她灰暗的瞳孔里闪烁着。

言修缓缓的走向那个落寞的身影，脚步轻盈，那般小心翼翼，生怕惊吓到了那个娇小的身影。

清雪只感觉一道黑影遮住了大片的阳光，顿时眼前一片阴暗，也是，她的世界本就是黑白相间的色彩，在没有旁的。

而苏清浅是她黑色阴暗的世界中唯一一抹穿透层层地狱的三寸日光，清雪并不贪心，从没有妄想从地狱升去天堂，能够在地狱看着苏清浅的微微一笑，远远抵得过天堂的锦衣华食。

可是，一个人如果永远躲在地狱里，不肯沐浴佛光普照，终究会连那仅有的三寸日光都不能够再拥有。

“清雪，你还好吗？”

言修轻轻地坐在清雪的身旁，声音很柔很轻，像是轻盈的春风拂过湖蓝色的碧水，微微荡漾着涟漪。

一阵死寂般的沉默，清雪一言不发的垂眸看向地板，言修也安静的陪在一旁，丝毫没有催促打扰的意思。

两个人仿佛是相识很多年的老朋友，千言万语不及并肩相伴，眼神是最好的语言，任何的话语都不及灵魂深处的理解来得真实有力，毕竟，语言有时候太过于肤浅苍白。

“走吧，言修。”

清雪仿佛是在默哀一般，短短的三分钟之后，眼眸之中不再是言修所看见的颓废与黯淡，而是一如既往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