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我们是天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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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长见两人争得面红耳赤，做和事佬：“公诉人和律师请控制自己的情绪。今天对被告人宇航的讯问到此结束。因为辩论了太长时间，暂时休庭，明天再讯问另一被告人妮小燕。”

听到休庭李星妍总算松了口气。

这次开庭相互僵持，谁也说服不了谁，这让她很失望。她整理资料，想快点离开法庭。结果季晋源已经跑过来问：“一起吃饭再聊聊。”

她把资料狠狠往桌上一拍，态度恶劣：“请按检察院的正规程序约我。”

季晋源试着解释：“法庭辩论都是针锋相对，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她不理他，收好资料，刚准备走，法警就过来叫她，说审判长想见她跟季晋源。她把资料交给程颖，去审判长办公室。

审判长是本市有名的法官，叫陈毅。

季晋源刚进办公室就自来熟地上去握手：“法官好。”

陈毅的办公室很简陋，配套的办公桌办公椅，另外办公桌前还配置了两张椅子，算是招待人。

两人在椅子上坐下。

季晋源见李星妍一路都没吭声，替她说：“审判长别介意，她不太爱说话。”

陈毅跟李星妍已经很熟，也适当开玩笑：“检察官是我的老熟人，我审案子经常碰到她，上一个‘天价彩礼’也是。也算是有缘人。”

陈毅见李星妍横了眼季晋源，温和地说：“这次只是案例研讨。检方、法院和辩护律师，我们三人可以进行一次商讨。我知道刚才在庭上两位针锋相对的，恨不得把对方打个落流水。但现在，我们只是进行和平的研讨，希望两位不要激动，万事都能商榷，不管谁理屈词穷，我们都不能穷追猛打。”

季晋源点头：“适可而止，我懂。”

陈毅说：“首先，季律师，我很理解你的职业立场。你的立场就是不顾一切替人辩护，替人减轻刑罚或脱罪。我知道宇航这案子，一旦无罪释放，将是你职业身涯上非常漂亮的一笔，说不定还能在律师界青史留名。所以你不顾一切去辩论，并力求在口才上击败检察官的这种心态，我懂。但懂归懂，对于公诉人，我们也应该有必要的尊重。公诉人的立场，只是为了维护公正公义，你不应该用一些，诸如‘公诉人还盯着我的被告人宇航不放，用所谓的表面证据链来强行加罪’此类的词语。你也应该替她的形像考虑。”

季晋源想了想，点头：“但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这样说吧，你的更换检察官，强行加罪等说法，已经涉及人身攻击。”陈毅耐心对他说，“季律师，你应该针对案子，而不是检察官本身。可能你觉得我这种说法有偏袒检察官的嫌疑，但检方与律师，不应该成为对手。你们完全可以配合，完全可以惺惺相息，完全可

以对案件进行友好交流。也许私下里还可以成为好朋友。对吧？”

“我是很想跟她成为朋友，但她说律师跟检察官私下不应该见面。”

“下班了谁管你们？只要不涉及行贿等，正常的接触没人管你们。记住，季律师，你的态度要友好一点。这不是交锋，你和她也不是两军对垒。你们完全就是为了案件而争执，这不应该涉及人身攻击。”陈毅说完季晋源，看向李星妍。这丫头一声不响的，用沉默来抗议法庭上的不公。

陈毅也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李检察官，不是我说你。你的确有先入为主的嫌疑，首先，他是犯罪嫌疑人，既然是嫌疑人，法庭没有判决，就不能是罪犯。季律师要求你的无罪推定是成立的。”

李星妍态度很强硬：“我并没有错，我一直把他当成嫌疑人，并在证据的基础上进行逻辑分析，进行全案分析。我所有的设定，所有的逻辑体系，全部构建于证据。这样何错之有？如果我像法官这么温和，那么不用审讯了，哪个嫌疑人会开口说出真相？有时候做恶人，并不是恶人。我们也有自己的言不由衷！”

“理解理解。”陈毅一时被她顶得哑口无言。

季晋源也趁机说：“对对，你肯定不是恶人。”

李星妍给了季晋源一记白眼，不搭理他。

陈毅说：“那我们研讨研讨案件？两位对这案件怎么看？”

李星妍说：“目前的证据链已经摆在眼前，宇航有过失杀人。不管从警方的录音，还是指纹、脚印等现场证据，都能证实他过失杀人。”

季晋源还是不认同，也发表自己的观点：“一条射线能引发无限可能。就像指纹，就算料理刀上有，但也不能成为定罪证据。还有录音，人在惊慌失措的情况下，说什么都有可能。”

“如果这么明显的证据，都不能定罪，如果凭着辩护律师的三言两语就放过犯罪嫌疑人，我对我国的司法表示担心。”

“如果凭着这样的证据就入罪，如果凭着公诉人所掌握的片面证据，就能判决我的被告人过失致人死亡罪，我也对我国的司法表示担心。”

两人唇枪舌剑，互不相让，又有大打一架的气势。

审判长头都大了：“这样吧，你们先出去，关于这个案子，我跟陪审团会好好研究。”

两人同时起身，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

季晋源亦步亦趋地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