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叶龙（2/2）

“挡板不行？”

“年轻人，被他打中就死了……”师傅大概想起旧事，忍俊不禁地说到，“就这样我也把他训练成职业拳手了。”

“你后来见过他吗？”霍山故意避开了打死人的事。

“有，他刚出来的时候，我还见过他，他来找我治伤。”师傅溜了一眼他老婆，很快转过来，“他变了。”

“等等，治伤？他变成怎样了？”霍山连珠炮弹地问道。

师傅示意别急，慢条斯理地说起来：“他跟几个黄毛进来的，他全脸是血，眉头有一个开创伤口，大概是和别人打架吧，听他那些手下说，他一个人打20多个人……”

“手下？”

“感觉是，他们都叫他龙哥。”师傅感叹一声，“监狱还是容易让人学坏啊。”

师傅继续：“说真的，我都快认不得他了，说话动作，简直换了个人，怎么说呢……滑头？不对，应该说成熟了，变成社会人了，一副大哥的气派，有些话，简直想象不到从他嘴里说出来。”

霍山算了算，他出来的时候，大概都30岁了。

“还有一点。”

“什么？”

师傅：“他变有钱了，身上全是名牌，手中带着金戒指，金表，他因为那个事……把他年轻赚到的出场费都赔光了，他的情况我是知道的。他才出来不久，怎么又突然变有钱了，这让我挺奇怪的。”

“但他有一样还是没变，他的病没好，我帮他缝了8针，没有麻醉药，直接用白酒消毒，叫也不带叫一声，啧啧，真厉害。”

师傅还在奇怪：“他这种人，说真的，连个工作都难找，怎么赚到钱的……他给了我上千块的医疗费，说真的，我教他的，远不止一千块。”

师傅轻蔑地笑了。

霍山对他为什么有钱，心里仿佛有答案，问：“那些混混，是怎么样的。”

“飞车党吧，都开着摩托车……”

霍山了一些时间整理语言，问：“是不是统一服饰？”

“哦？”师傅发出奇怪的声音，“你这么一说，他们身上好像都有……”

“有一个徽章？”

“是这样的。怎么了，年轻人？”师傅狐疑地盯着霍山。

霍山生怕他看出异端，连忙解释：“没有，我听说他跟着一群人混，我在想怎样才能找到他……”

“对了，他弟弟，你见过吗？”霍山问。

“对，他有一个弟弟，叫叶什么来着？”师傅眼珠上扬，“对！叶强！”

“他怎么样，是个好坯子吗？”霍山想引出更多信息。

“他弟弟？”师傅不以为然地说到，“比起他差远了，他弟弟是正常的，没有病，不说这个，他各方面都很一般，人也蠢。”

霍山感觉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蠢货，追问：“哪里一般？”

“这样说吧，少了一股杀气。”师傅呵笑，又补了一句，“不是打拳的料。”

霍山点头，和明月交手的应该是这个叶强。

“年轻人，给你个建议，别找他打拳。”

师傅放下烟筒，正襟危坐地看着霍山，霍山看到他眼里的迫切感。

霍山怔了怔，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你不是说，他是天生的拳手吗？”

“我错了。”师傅长叹一声，“有时候，我看到他残忍的一面，我都跟自己说，他是太单纯了，一根筋，对事情的反应迟钝，遇到不公的事，希望用拳头解决问题，但是我错了，他不是反应迟钝，他是纯粹的没有感觉。”

霍山等他说完。

“他本质是好的，但称不上善良，没有疼痛，也没有共情，就没有过多的情感，那件事……他的悔意是假的，仅仅出于不能再打拳的愧疚，后来我去监狱探望他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忏悔了，只剩怨恨……”

话毕，师傅的老婆眼里含着泪水，午日的眼光透过窗帘映进来，两个男人在医馆良响不说话，医馆只剩下烟筒里传来的咕噜咕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