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旋灭，村落（2/2）

雨后的夜晚乌漆嘛黑，没有半颗星星，四周也只有隐约的光亮，可以看得清楚。

建筑废墟的轮廓在夜晚荒草的包围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好似有某种古怪的恐怖生物蹲伏在那里，张牙舞爪，意欲噬人。

呜呜呜！

荒村的黑夜里还刮起了极其容易带走体温的冰冷夜风。

一点点白绿的火光幽幽地在野地堆里，建筑废墟中，茅草丛中，一一升起。

鬼火！

这些绿色火焰此起彼伏，还向着程笙慢慢移动过来，仿佛想要把她包围吞噬……

程笙的眼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泽，不知道是内力的原因，还是身体的问题，又或者是因为死而复生，程笙发现他可以很清晰地在夜晚视物，哪怕是此刻没有多少亮光的黑夜里，也能看得跟大白天毫无区别。

此刻，他就看得清清楚楚，那些所谓的鬼火，下面有着小小的身子在窸窸窣窣地缓慢移动着……

装神弄鬼？

程笙嘴角微微翘起，身体嗖地一下从原地消失不见，一股轻风围着这处荒草丛林急速散开。

“人怎么不见了！”

一声细细的惊呼，原本秩序井然的“鬼火”瞬间慌乱了，原本的次序立马变得杂乱无章，有的高有的低，还有的甚至直接掉落在地。

低低的呵斥，极力压抑的叫喊，努力捂住嘴巴漏出来的抽泣，隐隐约约在夜风中跟着散开。

微风环绕着他们的身体，在他们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将他们卷起，然后一个个扔到了一处空旷的空地上。

程笙在他们面前现出了身影。

缩成一团，脸上糊满了泥巴草浆的孩子们瑟瑟发抖，紧紧抱在了一起。

程笙皱着眉头，他之前还以为，这些是一群捣乱的熊孩子，天不怕地不怕，真的捉了来，却感觉事情完全不一样。

这些孩子一个个都是泥猴，穿的衣服也是破衣烂衫，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捡来的衣服缝起来的，甚至可能是从死人身上扒来的衣服，大小明显不一样，色泽也很黯淡，压根没有款式这一说，有个孩子甚至直接裹了一层布，看样子却是一件寿衣的一部分。

而且个个都瘦不拉几的，脸上的大眼睛都快凸出来了，几个胸口肚子露在外面的家伙，甚至可以看到瘦骨嶙峋的肋节。

都是一群可怜人啊。

程笙叹了口气，脱下包裹，打开把里面的馍馍面饼选出来些递给这些小孩子。

一双双大眼睛害怕地看着他，丝毫不敢去接，倒是小身子发抖得更加厉害了，仿佛经历过某种惨痛教训一般。

“吃吧，”程笙招呼了一下，放低了语气，温言细语地说道，“然后带我进村子找这里懂得最多的人，我要问点事情。”

小脑袋们互相望了望，人堆里推推攘攘，好半晌才有一个更瘦的小女孩被推了出来，眼泪汪汪地走到程笙面前，仰头望着她：“大姐姐，你会害我们么？”

程笙哑口无言，无力地摆了摆手，苦笑道：“不会的，放心吃吧。”

小女孩犹自不信，剩下的人堆也安静了下来，紧紧地盯着这边，小女孩颤抖着拿起一张饼子，好似英勇赴死一般用力咬了一口，一边吞咽，鼓大的眼眶里面泪珠子一边哗啦啦流了出来。

气氛瞬间变得很奇怪。

一口，两口，然后饼子被小女孩收了起来，她默默地躺到地上，睁大了眼珠子咬紧牙齿不说话。

“你在干嘛？”程笙很不理解这个小女孩的行为。

小女孩躺着望着天，声音有种说不出的平静和死寂。

“我知道的，这种叫试药，等会就会死的，以前就有黑衣服的人来过，然后村子就没了。”

“我要死了，大姐姐，等会麻烦把我埋得深点，别让狼群把我挖出来吃掉，我好怕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