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夜色寒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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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秋风习习。

福顺命人将所有的门窗紧闭，放下帷幔，悄然往外退。

就在纱幔闭合的瞬间，床上的人眉头微蹙，双唇轻启，像是在说什么。

福顺忙拉开帷幔上前，跪在床前：“太子殿下！”

燕凌风虚弱无力的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双唇没有一丝血色，漆黑的长发将白皙的肌肤衬托出一种不真实的苍白，狭长的凤眸痛苦的紧闭，浓密的睫毛微微抖动。

如此憔悴，看起来却像画中走出的谪仙一般，仿佛不该是这人世间的凡尘俗物。

他痛苦的眉头紧蹙，像在与自己挣扎。

良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眸，双目空洞的望着纱幔外的夜色。

他还活着。

可这并没有让他感到开心。

福顺偷偷看了他一会儿，怯怯的禀报：“陛下宽恕了豫王殿下，不过……皇后娘娘将明空小姐关进了地牢……”

燕凌风闭上眼，脑海里全是她的模样。

她的笑，她的泪，她真挚的凝望，坚定的承诺……

还有，那一封封，一字一句说给豫王的情话。

想到那些，燕凌风痛苦的咬紧牙关，却仍旧没能压制住胸口翻涌的气血。

“快！拿药来！”福顺大喊了一声，侍女端着药碗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

福顺舀了一勺药喂到燕凌风唇边，燕凌风抿了一口，浓烈的血腥气令他皱起眉头。

福顺忙道：“太傅大人说……要护住殿下的血脉，必须要以至纯之血入药，明空小姐二话没说就任由他们取血，他们……生生取了三盏，直到明空小姐昏过去……”

燕凌风一凝，蓦地起身，剧烈咳嗽了起来。

他强压着咳嗽，端过药碗，里面的猩红色刺痛了他的眼。

……李林海！

他总以为在丁姨娘的事情上，他已经足够卑鄙！

没想到，他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明空现在在哪里？”

福顺回道：“被关进地牢了，没有皇后娘娘的旨意，谁都不能见。”

燕凌风立刻下床穿鞋，福顺恳求道：“殿下，殿下您身子这么虚弱，不能出去，已经入秋了，如果着了风寒……”

燕凌风起身，一把推开福顺，径直朝外走去。

秋风萧瑟，带着彻骨的凉意。

燕凌风病体虚弱，更觉寒冷刺骨，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冻结。

可他却无法停下脚步，什么都顾不得的朝寿康宫走。

回忆如泉水般涌入脑海，昔日种种，历历在目。

他始终记得初见明空那一日，她穿着一件鹅黄色襦裙，长发如瀑，浅浅束在身后，天真无邪的粉嫩面容在阳光下光洁清丽，像一只错踏凡间的雏凤，纤尘不染，高贵又纯净。

那一刻，他第一次感到自卑。

他第一次痛恨，自己是一个病人。

如果，他和豫王一样，那么，明空是不是就会多看他一眼？

他从来不敢对她有任何的占有欲，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还

能不能活过明天。

所以，他总想着，只要她能好，他愿意付出一切。

可偏偏，她给了他那样的希望。

所以才会贪心，才会想要占有。

可当知道她在受苦，他还是按捺不住。

他快步穿过冷风，呼吸微弱的几近让他没有力气再往前走。

他攥紧拳头，用尽浑身力气，走到寿康宫前，大口喘息着，看到了跪在殿前的身影。

“皇后娘娘，一切都是儿臣的错，求娘娘惩罚儿臣，放过明空。”

豫王跪在台阶下，重重叩首，额头清亮的磕在石板上，磕的一片火红。

燕凌风顿足，艰难的呼吸着，望着台阶下不断叩首的身影，暗自攥紧了拳头。

“求娘娘网开一面，放过明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