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公孙离(1/2)
范蠡谦虚地道:“公孙将军过誉了,此次能够得胜,乃是大王与全军将士的功劳,范某不敢居功。”
公孙离斜睨着一双醉眼,嗤笑道:“范将军真是会说话,难怪能够青云直上,可惜啊,伍相今日未能前来看一看他昔日的门客是如何一步步爬上来的。”
这句话一出,刚才还热闹的场面顿时冷了下来,谁都知道夫差厌恶伍子胥,偏偏公孙离还往枪口上撞,简直是在自讨死路。
百官悄悄瞅向夫差,果见后者面色阴沉,大有风雨欲来之势,那些个与公孙离不合的官员皆在心中暗笑,等着看好戏。
繁楼也在,瞧见公孙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找范蠡麻烦,眉头微微一皱,想要过去打圆场,哪知刚起身却被伯嚭拦住。
“太宰?”在繁楼惊讶的目光中,伯嚭漫不经心地道:“这是他们之间的恩怨,你跟着去凑什么热闹?坐下,陪我再饮几杯,出征在外,可是好久没饮到如此香醇的美酒了。”
“是。”繁楼不敢拂他的意,只得重新落座,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伯嚭说着话,眼角余光不时瞥向范蠡。
那厢,面对公孙离充满**味的话,范蠡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道:“伍相的知遇之恩,范蠡没齿难忘。”
范蠡话音未落,公孙离便又接了上来,“是吗?那为何你回京之后,没有去相府拜访?”
“今日才刚回京,匆忙之际实在来不及去相府拜访,公孙兄不也是一样吗?”
公孙离没想到他会将话题转到自己身上,一时无言以对,恼羞成怒地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与我相提并论?”
面对公孙离尖锐刻薄的言语,范蠡并不生气,微笑道:“公孙兄教训的是,范某在伍相门下不过短短一年半载,哪里及得上公孙兄在伍相手下十数载。”
百官听到范蠡的话,皆是暗自发笑,这个公孙离,一门心思想要让范蠡难堪,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要说弃主求荣,谁又及得上他呢。
这十几年来伍子胥悉心栽培,将那会儿只是一个小卒的公孙离一步步扶持至将军之位;结果伍子胥一失势,他就为了前程与富贵,转而投靠了前者的死对头,毫无气节可言,别瞧明面上一个个客客气气,背地里不知多少人在取笑他。
“你!”公孙离气得面红耳赤,全身鲜血直冲大脑,再加上酒醉,竟然挥拳向范蠡打去。
他恼极了范蠡,自是不会留情,拳头带着呼呼风声,这一下要是打实了,骨头非得断了不可。
冬云就在范蠡旁边,看到公孙离借醉欺人,迅速拿起一旁的青花瓷碗扣在公孙离砂钵大的拳头上,生生止住了去势。
公孙离一拳落空,恼怒地道:“哪里来的蛮妇,滚开!”
冬云眼底寒光闪烁,五指用力一收,那只本就因为承受了太多力量而裂纹横生的瓷碗当即破裂,无数锋利的碎瓷片在冬云的用力下,生生嵌入公孙离还来不及收回的拳头中。
“啊!”公孙离哀嚎一声,赶紧收回满是鲜血的拳头,只见上面嵌着大大小小十数枚碎瓷片,有几枚几乎整个没入皮肉之中。
冬云伤得比他一样严重,鲜血不断从掌心滴落,她却如没事人一般,直挺挺地站着,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疯妇!”公孙离接连吃亏,气得几乎要抓狂,正想教训冬云,耳中传来夫差阴寒的喝声,“住手!”
刚才的事情,令公孙离酒醒了一大半,不敢违背夫差的命令,悻悻地收回了收,但依旧心存不甘,朝夫差道:“这名女子在大王面前行凶,胆大包天,定要严惩!”
在他说话的时候,夷光已是来到冬云身边,见到她满手是血,心疼地道:“姐姐怎么这样不小心?”
冬云满不在乎地道:“我没事。”
“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夷光嗔怪了一句,对阿诺道:“去把我葯箱拿过来。”
趁着阿诺去拿葯箱的功夫,夷光小心翼翼地将扎进冬云手掌中的碎瓷片取出,有几片扎得太深,费了好大劲才取出来。
公孙离等了半天都不见有人理他,又见别人暗自发笑,顿觉颜面无光,当即伸出另一只手往冬云抓来。
夷光面色一冷,脚步一动,挡在冬云面前,与此同时,抬手抚过发髻,那枝鎏金掐丝镶珍珠发髻已是握在手中,没等众人看清,已是刺入公孙离手腕穴道之中。
说来也奇怪,她这一下刺得并不重,顶多不过是皮肉之伤,却一下子令公孙离胳膊没了力气,软绵绵地垂了下来,任公孙离如何使颈,都动不得分毫,犹如断了一般。
公孙离骇然失色,这可比刚才冬云那一下更可怕,望向夷光的眼神充满了惊惧,“你对我做了什么?”
夷光拭去簪上的鲜血,淡然道:“没什么,不过是封了你的手三里穴道,省得你在这里行凶伤人!”
公孙离不服气地道:“是她先伤得我!”
“若不是你意图伤害范先生,冬云怎么会伤你?!”
公孙离冷哼道:“范蠡背主求荣在先,恶言中伤我在后,受我一拳已是便宜了他。”
“放肆!”夷光黛眉紧蹙,喝斥道:“范蠡何时背弃过大王,还是说……在你公孙将军眼里,伍相才是吴国的主人?!”
听到这话,公孙离冷汗顿时下来了,他一时逞痛快,却犯下了大忌,尤其还是当着夫差的面。果不其然,夫差脸色铁青欲迸,犹如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
公孙离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道:“末将并非这个意思,大王切莫听这来历不明的越女胡言,她分明……分明是蓄意挑拨末将与大王,也不知存了什么歹毒心思。”他今日才回京,还不知道夷光即将被册立为王后的事情,一个劲的将脏水往夷光身上泼。
夫差冷冷看着他,那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死人,巨大的威压与恐惧令公孙离汗如浆涌,彻底没了醉意,嘴唇哆嗦着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公孙。”夫差突然出声,后者急忙磕头,颤声道:“末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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