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民租房杀人案（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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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七？

陆天凯坐在副驾驶座上点了点头，道：“我叫陆天凯，我旁边这位是吴警官。很感谢你这次对案件的协助。对了，你要去哪里？我们先送你过去。”

“我叫陆晓琪！对不起，刚才误会你了，态度不太好，你不会见怪吧？”

苏七还没有开口回答陆天凯的话，陆晓琪就古灵精怪地插话进来。见证了刚才苏七的冷静和洞察力，她对这个冷冰冰的同龄人十分好奇。

苏七对着陆晓琪点了点头，示意他没有见怪，而后对着陆天凯说道：“我要去深港中学。”

“深港中学？我也是深港中学的！奇怪，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你读高几？”

“我要转学到深港中学，约了教务主任面试……还有半个小时，来得及吗吴警官？”

“哦，不堵车的话应该来得及。这么巧，这次的失踪案现场也在深港中学附近，陆教导，王队说……”

陆天凯打断了小吴的话头道：“这些一会再说，先开去深港中学吧。”

小吴觉得很奇怪。陆天凯一向对任何案件都很重视，为何此刻却有些心不在焉呢？

“苏七，你一个人来深港市吗？老家是哪儿的呢？”

陆天凯装作闲聊，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后视镜里苏七的脸。

“我一个人。老家是一个穷山沟，说了你也未必知道。”

这话有些没礼貌，陆晓琪心中有些不满，哼道：“我二叔走南闯北，知道的地方多了去了。你倒是说说，说不定我二叔知道呢？”

苏七脸上表情有些犹豫，然后才道：“在云南跟缅甸的交界处，我也不知道那里叫什么名字。”

这话回答的，哪有人连自己家乡的名字都不知道的？说谎说得太没有技术含量了。

陆天凯点了点头，道：“十几年前，我们家也住在滇缅边境，说来倒是有缘。不过，你的口音我倒是从来没有听过。”

“咱们家以前在滇缅边境住过？”

陆晓琪有些惊讶，为何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

陆天凯哦了一声，道：“嗯……是啊，在你还小的时候，因为工作原因都搬来深港市了。你当时还太小了，可能都忘记了。而且那边也没有亲戚，所以也一直没有回去……对了，苏七，你的家人呢？都留在老家吗？”

“我没有家人。”

陆晓琪看出来苏七似乎不是很想谈论这些话题，但陆天凯好像不在意一般，闲聊似的接着问道：“那么你一个人来深港市，准备住哪儿呢？没有亲戚朋友可以投靠吗？”

苏七摇了摇头道：“我没有亲戚朋友。我会自己找地方住。”

“那你还在读书，生活费用怎么解决？”

“我卡里有些钱，周末我可以去打工。”

陆天凯摇了摇头道：“深港市的消费水平比较高，特别是租房子。如果你不嫌弃，可以到我家来住。我家里有个空房间，我又经常不在家，你平时只要帮我把家里打扫干净就行，就当抵扣房租了。反正我也想有个人帮我收拾一下屋子。”

陆晓琪知道自己这个二叔独居的情况。她的家人都经常劝他再婚，他总不同意。后面怕他孤单，也劝他把空房间租出去，平时也好有个伴，但他从来不答应。没想到现在竟然会主动提出要把空房间租给这个刚刚认识的，而且来历不明的少年。

“不必了。我不喜欢和别人一起住。”

苏七的回答未免有些没有礼貌。陆天凯也是滞了一滞，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晓琪尽管对苏七充满了好奇，心里对他如此冷漠的态度还是产生了反感。她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理会他。陆天凯分明地从后视镜里看到，苏七似乎长长的出了口气。

这小子，肯定有古怪。

陆天凯寻思着，突然开口问道：“对了，我还来不及问你，你是怎么看出凶手是老太太而不是她儿子的？”

苏七叹了口气，似乎很不喜欢说话：“我没看出来，他们两个都有可能，所以我问了那个医生。”

陆天凯恍然大悟，暗骂自己是笨蛋，怎么反应会变得如此的迟钝。

吴警官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又不好插嘴。眼见陆天凯哑了火，后座的两个年轻人一个冷冰冰，一个气嘟嘟，反倒把他整得有些尴尬，于是只好没话找话道：“苏兄弟，你怎么会大老远一个人跑来深港市读书呢？而且深港中学的话是公办学校里面可以说数一数二的，好像不是深港市户口是上不了的吧？”

陆天凯假装不在意，却是竖起了耳朵。他的孩子从小就被前妻带出国了，所以他对学校这一块基本没有什么了解。小吴这个问题可是无意之间问到点子上了。一个自称穷山沟来的孩子，没有深港市的户口，又怎么能够有机会上深港市的学校？

“……我的户口一直都是深港市的。我只是从小就住在山区里面。”

这个回答破绽百出，但看他不想回答的样子，陆天凯也只能暂时忍耐下来。

沉默间，深港中学的大门已然在望。车子停下后，苏七下了车，在小吴目瞪口呆下，单手就把那个大行李箱提了出来，使得他忍不住想上前去提提看重量。陆天凯犹豫了片刻，看了看手表，道：“不好意思，你恐怕迟到了。耽误了你的时间是我的问题。要不这样，我陪你进去一趟，跟老师说明一下情况吧。行李就暂时先放在这吧。小吴，麻烦你在这再等会了。”

说着，他也不给苏七拒绝的机会，率先就往学校里走去，陆晓琪也很快跟了上去，只留下了小吴一个人呆愣在原地。

苏七跟在这叔侄二人身后，神情古怪。他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这个警察的注意。虽然他并不在意，但他来深港市确实有很多事要做。这些事如果有警察参与其中……会对自己有利吗？他不知道。因此，他心中十分犹豫，却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对着门卫说明了来意并做了登记以后，三人进入了校园。深港中学是深港市多少尖子生挤破脑袋都想进入的学校。学校每年都有将近30%的考生能够考入985，211等名牌大学，因此深港中学的录取门槛十分的高，条件也非常严格。陆晓琪在当初中考成绩十分优异的情况下也只是堪堪被录取而已。按道理这样的学校学位肯定早就安排满了，如何有位置能让苏七转学过来呢？他又达到了怎么样严格的条件才能有这次的面试机会？

来到教导处，陆天凯替苏七敲开了门。

“教导主任您好，我是市局刑侦大队的教导员陆天凯。这位是跟您约好时间面试的苏七同学。不好意思迟到了，情况是这样的……”

教导主任是个的斯文中年，陆天凯表明身份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待听完了陆天凯的解释后，他微笑地看着苏七道：“没想到你还没成为我们学校的学生就立了这么大的一个功劳。不过，迟到可以不追究，你的成绩是否符合我们学校的要求，我还是要仔细审查考核的。”

苏七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教导主任请三人坐下后，翻开了放在他桌前的一份资料：“因为有一个学生临时转学了，学校这才空出了一个学位。这次学位的竞争很大。我看过你邮寄过来的资料，条件不是没有达标，相反你的条件是所有候选学生里面条件最好的。不过，在我没有亲眼看到你的成绩之前，我对此还是抱有疑问的。现在，我有几份试卷，你就在这里做做看。”

苏七没有说话，依旧点了点头。教导主任拿出了几份试卷给他，这些试卷涵盖了各个科目，陆晓琪在一旁瞥了一眼，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

那上面的题目让人看得眼缭乱，陆晓琪自问那上面的每一道题目自己可能都要专研一整天，甚至都不一定能够解答得出来。为什么会有这么难的试卷？他做的出来吗？

教导主任似乎看出了陆晓琪的心思，微笑着道：“这些试卷是各科老师在看了你邮寄过来的资料以后，专门为你出的。如果你能都及格，我们就可以录取你。”

他的资料里面究竟都写了些什么？

陆天凯的好奇心彻底被勾引了起来。他很想知道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头，他那满身的伤痕究竟从何而来，他拿冷静的洞察力又是否是天生的？他来深港市到底有没有什么目的？

眼看苏七默不作声，接过试卷和笔之后就埋头开始书写，陆天凯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走道教导主任身边道：“主任，我刚才看了看学校的环境，发现了几处安全问题……为了不影响他的考试，咱们不如到门外去说？”

教导主任奇怪地抬起了头，只见陆天凯一直在对着自己使眼色。虽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碍于对方的身份，他还是配合道：“好的，没问题。”

他站了起来，陆天凯瞥了一眼苏七，发现他的注意力还在试卷上时，便趁着教导主任起身的一瞬间，将放在桌上的资料拿了过来，背在了身后。

这个小动作自然是瞒不过教导主任。但他也识趣地没有拆穿。两人来到门外，陆天凯歉然道：“抱歉了主任，要您配合我撒谎，实在不好意思。我想看看这份资料，可以吗？”

教导主任犹豫着点了点头，眼看陆天凯迫不及待地翻开资料，不由得好奇问道：“是否这个学生有什么问题？”

“哦……没什么问题，只是我……”

陆天凯心不在焉地应答着，刚说了两句就顿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手中那一张张写满了英文的奖状和资格证明，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这么多奖项和资格证明？这可都是世界级的比赛……”

教导主任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深意：“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物理，化学，生物……等等的国际奥赛，他都有参加，并且都得到了很好的成绩。说实话，这样的人才就算现在去参加高考，恐怕985高校都要抢破头。问题是，这样获得过如此多国际赛事奖项的人才，按道理我们做教育的应该早有耳闻，可是，我们却都没有听过他的名字……”

“你的意思是……这些是假造的？”

教导主任摇了摇头，道：“虽然这些都是复印件，看不出真假，但我们上了这些赛事的各个官网都查过了，确实有他获奖的信息。只不过……”

看着教导主任欲言又止的模样，陆天凯奇道：“教导主任，有什么您就直说吧。”

教导主任苦笑道：“您看，他全部都是缅甸赛区选拔出来的。在我印象中，缅甸似乎没有出过这么厉害的学生，但各个官网的资料上却都有……可能是我孤陋寡闻了吧……”

缅甸？刚才他说过，他的老家在滇缅边境，难道他指的是缅甸那一侧而不是中国这一侧？但他怎么又说他一直是深港市的户口？

“您这边有他的户籍资料或者学籍资料吗？”

教导主任点头道：“在最下面。他是深港市的户口，但从小就在缅甸学习生活。我们联系过他之前就读的缅甸学校，得到的回复是他确实曾经在那就读。”

陆天凯翻看着苏七的户籍资料和学籍资料，看着资料上那张神情冷漠的照片，他的心中涌现出一种烦躁的不安感。

陆天凯对苏七的身份有过很多猜测，但就手上这些资料看来，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应该说，是一个成绩优异的归国学生。但这些如何能解释他满身的伤疤，特别是那个枪伤？又如何能解释他为何具有如此冷静的洞察力和推理能力？这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应该具备的。除非自己能证明这些资料是假的……可那又如何呢？还是无法得知他的身份不是吗？

陆天凯从恍恍惚惚间清醒过来，发现教导主任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出声打扰自己，不禁歉然道：“抱歉，我走神了。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就是对这个小伙子比较好奇。”

教导主任点了点头，叹道：“别说是您，我们学校看过这份资料的老师们也都对这个学生充满了好奇。”

陆天凯暗忖道：“如果你看到刚才列车上发生的事情，恐怕你会更好奇吧。”

“咱们进去里边坐吧？”

教导主任抬了抬手，陆天凯点头同意。教导主任刚一把门打开，却是愣住了。

发生什么事了？

陆天凯奇怪地朝里面看了一眼，只见自己的侄女一脸不可置信地呆站在苏七身旁，而那个面无表情的少年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奋笔疾书，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

教导主任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一个小时不到……他做几份了？”

陆晓琪愣愣回过头来，哦了一声，才像刚清醒过来一般，露出震惊的表情：“理科的全部做完了，现在在做文科……他，他……”

教导主任大吃一惊，上前几步拿起了苏七做完的试卷。他的表情就像看到宝藏一般，先是震惊，而后露出狂喜的神色，接着却是极度的困惑。

他，究竟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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