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雨夜破庙（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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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东的山路并不算难走，待得三更过处，骆歧已走出了三十余里。

眼见小溪蜿蜒流过，骆歧停住了脚步，在小溪旁生起了篝火。

溪中有鱼，骆歧抓来一条，放在火上烤炙。

天南气候很是不美，汗水总也不干，沾染在衣衫之上，湿漉漉的。

骆歧脱下被木炭染黑的粗布麻衣，跳入了溪水之中。

清洗三番，细细思量：“我究竟杀了多少人了？”

只有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才能以此推断出还要再杀多少人。

没有师父教导，七杀之道又不能使用，不能捉摸，他只能以杀人来推算进展。

细想前后，自言自语道：“刚下大雪山宗的时候，杀了十三个匪人，救下了小。”

“可有十杀尽善，只能算杀了三人，后杀王家十二人，一共是十五人。”

“保护陆伯广时先杀匪盗八十人上下，后杀金盾滩盗匪一百六十余，然后是竹家十五人，金龙帮两人，刘老大的姘头一人，一共是二百七八十人左右。”

“在阴阳森林之中杀了扶风派十人，在阴阳迷宫之中前前后后也杀有十数人。”

“如此算来，当已有三百余人，一杀还不足一半之功。”

“任重而道远啊……”

一声长叹，自骆歧的口中发出，惊起了山野之中的无数小兽。

似有虎狼在远山怒吼，骆歧心头一凛，忙自溪岸拿来竹笛，吹奏了一曲控兽诀。

控兽诀不仅可以唤来可控制的小兽，也可惊走不可控制的大兽。就好似在南海孤岛之上，骆歧以一杀未功之修为，吹奏控兽诀，便能惊走八转次妖仙黑羽大鹏。

只是控兽诀是根据什么来断定吹笛之人能降服野兽的范围，骆歧却不得而知。

之前以为是修为，只能收复与自己修为相近的妖兽。但若勉力为之，也可越一级收复。

例如幸福，彼时骆歧虽可与六转御气士相斗而不落下风，却不代表他的修为已至六转，更多的还是这一刀与那奇怪步法之功。

若要媲美六转御气士，非一杀功成不可。

而今七杀之道被禁，已如常人，吹笛唤来的却都是野兔之流的小兽，连体型稍大的野狗、野猪、牛羊等都唤不来。

思思想想，骆歧暗道：“莫非也与我的力气有关？”

“力气力气，我此刻力气只比六岁幼童相差不远，按照幼童的能力，却也只能降服野兔野猫之流。”

一曲罢了，数百小兽飞鸟齐至，守卫在前后左右，时时戒备。

骆歧再无忧患，俯视溪水。

火光映照下，小溪之中的倒影面颊龟裂，好生骇人。

内里血线青红交错，正是一粒粒的沙石。

骆歧轻轻一按，只觉痛入肺腑。以前那一副俊俏的脸蛋，已不知丢在了何处。

“唉！”

又是一声长叹，骆歧忽想：“碎石子嵌在肉里终究不妥，洗脸什么的都很碍事，不如用木炭灰。”

言念及此，便紧咬起牙关，取来漆黑如墨的骨刀，将伤口再度划裂。

鲜血流淌，冲落了碎石，血芒一闪而逝，伤口转瞬复原。

骆歧鞠水清洗，但见血线依旧在，只是已呈粉嫩之色，想来明日一早，容貌便会复原如初。

这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是改头换面，让任何人都不认识自己。

当下爬上溪岸，取来一截木炭，在岸边青石上不住摩擦。

待得炭灰成了面粉一般粗细，才收手作罢。

骨刀再划，这一次不是横竖为之，而是自左向右，斜划三刀。

第一刀自左耳延伸到右颌，斩裂双唇，炭灰填充入内，在新皮之中若隐若现，好似纹身一般。

骆歧擦去血迹，对着溪水一观，但见一条黑线挂在脸上，确真难看。

第二刀自左眼角延伸到右耳垂下，裂开了鼻梁。

第三刀自左眉中上，贴近发跟处，延伸至右耳之上，斩裂了右眉、右眼皮。

有这三道漆黑的伤痕在，便是晏予重生，陡然见到，也未必能认出这面目狰狞之人乃是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