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墨蚕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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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家三兄弟率领十八位持刀家丁，列阵在外，但有匪人妄图冲突逃脱，立时刀剑伺候，杀逼返回。

失却了首领，众匪早已杂乱无序，各自惊呼着，浑似无头苍蝇一般乱飞乱撞。

骆歧运转身法游走于众匪之中，手起刀落，只半个时辰，便杀了七八十人。

余下二十余盗匪实在是吓得紧了，没命价的狂奔而去，游大等众人竟也阻拦不住。

骆歧大觉可惜，在匪人的尸体上擦净了长刀之上的污血，还刀入鞘，环看周侧。

但见血积成泊，残尸满处，内察己身，丹田之中的血芒已大如拇指甲一般。

血芒流散，充斥了骆歧周身的每一处血肉与经络，让他眼中的血光经久不散。

游大策马近前，道：“骆兄弟，盗匪都死光了。”

骆歧冷冷的“嗯”了一声，黑袍翻卷，转身回到了驾车内。

方刚坐定，便听陆伯广不无惊叹的道：“骆兄弟果真是少年英豪，一人力斩百余匪盗，英雄侠名不出三日必会传遍三州。”

骆歧满面淡漠的点了点头，双眼微闭，不再打话。

但当双眼闭上，瞳孔内的血光陡然消散。骆歧心头一凛，暗道：“我……我竟然杀了百余人？”

寒意如风卷来，让他不住震颤，几欲晕厥。

陆伯广见骆歧身躯颤抖，双眼紧闭，忙问道：“骆兄弟？怎么了？是哪里受伤了吗？”

骆歧缓慢睁开眼来，瞳孔之中流露出一抹茫然与沉重的自责。

他凝视着陆伯广的双眼，颤声问道：“陆先生，我……我是不是个坏人？”

陆伯广一愣，随即笑道：“骆兄弟说哪里话来？你怎能是坏人？”

骆歧道：“可我……可我杀人如麻，非但无有恻隐之心，更觉……更觉欢喜。”

陆伯广面转凝重，双手在骆歧的左右肩头拍了拍，道：“骆兄弟，你今年多大了？”

骆歧道：“二十五……哦，十九。”

骆歧二十五，可如今年关已过，骆轩已是十九岁，而今他占据了骆轩的身躯，自也替代了骆轩的年岁。

陆伯广道：“才十九岁啊，方刚成年，怪不得会有此想。”

骆歧问道：“怎么？跟年岁有关吗？”

陆伯广道：“也不一定跟年岁有关，更重要的经历与对世事的理解。”

说着顿了一顿，问骆歧道：“骆兄弟，你觉得杀了那些匪人便是恶人，可你见过盗匪强人屠杀百姓吗？”

骆歧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我的一个……一个小妹妹，被盗匪斩断了一条胳膊，她父亲也被盗匪割下了头颅。”

陆伯广道：“当是你做何想？”

骆歧双拳紧握，咬牙道：“我当时只想杀光天下恶人，再不教好人受一点儿委屈与苦难。”

陆伯广道：“那就是了，这百余盗匪，无一不是恶者。他们都正当壮年，做些什么活计，也都够自家吃喝，说不定还能娶上媳妇。但他们没有，他们想着抢劫他人的钱财，不给便杀之。这些人若不杀，日后死在他们手上的百姓也不知道会有多少。”

骆歧面转释然，但仍有些许疑惑，问道：“可是，为何不劝导他们向善？”

陆伯广道：“人心的贪念与欲望，如何劝导？”

骆歧心想：“佛教常谈度化，可……”

忽而想起了一部武侠小说，里面有一个姓裘的大高手，作恶不少。如此样人，本当见之立杀之，可小说之中另有一位武功高绝的佛门高僧，以慈悲之心来度化彼人。

最后虽然功成，却费时不少，更险些难以控制那恶心难收的裘姓恶人，害了一些好人的性命。

骆歧心想：“比之段皇爷，我更愿意一刀将裘千仞杀死。虽然此举不善，虽然裘千仞若得悟道归善，会造福不少，可世间有几个段皇爷？可世间有太多的裘千仞。”

心中的疑惑与自责再也不存，只有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语凝现在骆歧的脑海之中，“杀一个坏人，可救无数好人，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