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火儿（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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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睡到自然醒，神清气爽。这正是张凡此刻的状态。

左手拿着叉子，右手握着餐刀，一块极为香嫩的牛排摆在盘子之中，一杯剔透的红酒盛在一旁。虽说张凡喜欢吃米饭和家乡菜。但是西餐红酒和高级套房似乎更配，所以第一餐他愿意稍微牺牲一点舌头换来契合一点的格调。

大楼每个房间都配有餐台和卫浴间。那餐台是一个一米见方的箱子模样，只要对着箱子说上一声，箱子里面就会变出你说出来的食物。据系统说，低级的食物可以随便点。好在地球的东西基本都是很低级的，不用付费便可以吃到。

“还是米饭好吃！”吃完早饭之后，张凡打了个饱嗝，不忘吐槽一下红酒和牛排。他来此衣帽间，发现是一个看不到尽头的长条型房间。房间内灯光通明，分左右两排衣架。左边的是地球的衣服款式，西装、衬衣、牛仔、T恤、纯四角内裤、三角裤等等。衣架上面有帽子，围巾，下面有皮鞋旅游鞋洞洞鞋，拖鞋，看不完数不尽。

右边的是这个世界的衣服款式，有各色长袖粗布衣、绸缎锦衣、动物纹式黑衣、皮质腰带、精锻腰带、长腿大裤、无袖背心、裆兜、布鞋、草鞋、直缝皮鞋、皁靴、乌纱帽、草帽。

这是服装店吗？张凡愣住了。经过艰难地挑选，张凡最后还是选了一套简单的牛仔裤和灰色休闲衬衣，套了一双皮拖鞋，然后走出高级套房。

屌丝依旧是屌丝啊。

这一层是大厦的顶层，有四间高级套房，张凡居住在其中一间。电梯口的楼道有四米多宽，边上有一些张凡叫不出名字的漂亮植物。植物的间隙还挂着一些油画，格调很高。走道的两边是齐墙宽的落地窗，此时看出去能看到蓝蓝的天空远处青山，十分纯净。

张凡没来得及多看，电梯就来了。

他从三十三楼来到了一楼。

电梯打开有两个方向，左边是大厅。右边是住宿房。房门是普通的防盗门模样，不过端头多了一个告示屏。张凡往右边看去，发现有两个房间的告示屏亮着绿光，系统说此时入住了两个人了。这倒让张凡有些意外，他只记得有个洪荒火牛进来了，另外那个是谁？

一层有五个房间，之外便是大厅的空间了。张凡看过这个大厦的平面图，大体知道大厅十分繁华，心里也有些期待。

不过，先得把洪荒火牛处理了。想到这里，张凡就有些头疼。

按照自己定的规矩，该怎么安排这个看起来火气就不小的洪荒火牛呢？

想着想着，张凡便来到了001号房前。

“开门之前，请宿主按照规则，派发房客的任务。”系统的声音响起。

“这个，必须要现在想吗，能不能过一段时间之后再给他任务呢？”张凡问道。

“建议宿主不要这样做。”系统冰冷地说道，“派发任务属于规则的一部分，最好是完成规则的内容才打开房门。否则房客离开本栋大楼将不受规则约束。”

张凡被吓了一跳。不受约束，这洪荒火牛还不得逆了天了。可能一秒钟便能把整座城烧了吧！

“那么，至少也要告诉我洪荒火牛的相关信息吧，这样我才好对症下药不是吗？”张凡背靠在墙上，抬头问道。

“好的宿主。”系统说完，张凡的眼前落下一道幻影，光影流转，他以飞鸟的视角俯瞰着一片连绵的山脉。接下来的二个半个小时的沉浸式体验，张凡像是看了一部好莱坞的大片。而且是现实投影，身临其境一般的体验方式。

洪荒火牛乃上古异种，借由火山孕育而出，因为其体内气息暴掠，所以凶性十足。其神脉传承五万年余。在三千年前，这一头野生的洪荒火牛孕育在崩神洲的火洋山脉，他初生灵智不高，搅得附近的生灵不得安息。直到幽幽神宗的上仙古墨子路过火洋山脉才将其收服。古墨子在火洋山脉，了三个月时间教会它化作人形，然后带回幽幽神宗，列为座下第十七弟子。

古墨子给洪荒火牛赐名古清，小名火儿。修仙的同时也磨炼了他的性子。古墨子对火儿十分喜爱，俨然是慈父之色。其他十六个师兄也对其关爱有加，这让火儿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他发誓一定要好好修行，好报答师傅和师兄们的恩情。

直到有一天，一个仇家杀上山门。

这个仇家是幽幽神宗三百年前结下的梁子，因为一个外门弟子欺男霸女，强了一农家的小女，事后为了除去后患，杀了那女子和其父母，只有外出求学的一个小孩躲过一劫，活了下来。

那小孩也当真神勇，区区十二岁年纪，独自一人爬上了万米高的大山，来到山顶上的幽幽神宗告发。他要那人死，同时也要古墨子为门下恶徒的行为下跪道歉。那会儿的古墨子刚刚新建山门（43年），也是心高气傲的年纪。退一步说，哪有仙界掌门人跪下向一个山下农家小子道歉的说法。

后来，古墨子虽然有将那外门弟子逐出宗门，废掉一身修为交由世俗衙门处理。并且打了招呼，判了那外门弟子的死刑。但是那小孩依然觉得不够。隐忍了百年，活活让他修炼成了大道，然后杀上山门将幽幽神宗杀了个片甲不留。古墨子和其十六个弟子首当其冲，奋战了三日三夜，无一幸免。

三日之后，幽幽神宗自此仙界除名。那人却唯独留下了火儿。因为他是天地异种，本来就是稀少，无论是炼药或者是拿来收藏炫耀都是不错的选择。

火儿被囚禁在山洞之中。每每想起古墨子，他的心便如刀剐一般疼痛。他不断地冲撞山洞的禁止，但是那人的手段高明，根本没有他逃脱的机会。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了三百年。直到本世界第一位房东到来，才有了转机。

系统的画面展示到一个模糊的人形时，便没有然后了。第一个房东做了些什么，这火儿的仇报了么？他又是怎么拥有这一万点负位面能量的。这得有多大的恶意，才能生成这么高的负位面元素啊？这些张凡都无法知晓。因为……

“……所有关于历届房东的事宜，都是需要二级或者二级以上权限才能开通。”画面终止的时候，系统冰冷的声音响起。

“靠！”张凡暗骂一声。随后他靠在墙上，几分钟内都没有说话。

震撼，无比的震撼。这个世界是无比的疯狂，洪荒火牛毁灭山脉的时候，任何地球上的自然灾害都比不上。大火熊熊燃烧，绵延不知几千公里，生灵一片图坦。

洪荒异种，是多么的强大。

震撼之后，张凡又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疯狂。仙人对凡人的肆无忌惮，说杀就杀了。甚至都没有一个专属办理仙人的机构来管辖仙人的犯罪。即使是幽幽神宗的外门弟子，要不是古墨子出面，衙门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能不是每个国家都是如此，但是对于仙人的敬畏，从那些胆战心惊的围观群众来看，是刻入了骨髓之中的。

火儿是个孽障，同时也是一个牺牲品。他在山上和师傅师兄们一起相处的时候，比真正的人还要真诚。关爱，谦让，刻苦，善良，一个个藏在它狂躁身子里的东西被古墨子唤醒。古墨子是个很好的师傅。

张凡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木门。

他大体也知道火儿的心结所在了，也只能是大体知道。看来是要赌一把了，万一赌错了，那可是相当危险的事情啊。张凡有些头疼，他本以为洪荒火牛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明白，只知道破坏的傻吊。但是这牛居然以人的身份活了这么久时间，还有这么复杂的过往。

张凡的视线仿佛偷过了那个防盗门，看着了一个庞大的身影在暗黑的山洞之中撕心裂肺地嚎叫，大火熊熊燃烧，直到那个身子的嗓门破碎，再发不出一丝声音，徒留下锋利的爪牙拍击墙壁。到最后，爪牙也被磨平了，它浑身血肉模糊，依然不停地撞击着墙壁。

静默无声，从身体到灵魂千疮百孔。

打烂你所有期望的东西，几百年的囚禁，那到底是什么样的绝望？

对着001号门牌，轻声说道：“火儿，当你再次打从内心里承认一个如同古墨子一样的师傅的时候，便是你超脱房东规则的那刻。”

说完之后，房门上那道红光渐渐熄灭，然后化做绿光。

如果你的心结是报仇，那么对不起，我不能就这样放你离开。我要你回到幽幽神宗那个火儿，那个古清，那才是你真正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