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空花泡影（2/2）

刚才他撞破墙壁的瞬间，虽是惊鸿一瞥，但四周的环境早已尽收眼底。

这里有新鲜空气的味道，微风拂动的幅度虽然轻微，但依然逃不过他的感知，而且前方也有水流的声音，距离约莫百米，所以退路被堵住杨业并不十分担忧。

黑暗中杨业猫着腰疾行，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他就来到了预想中的出口处。

然而，就在他即将一步迈出时，他的心脏突然猛地一颤，整个人刹那间就处于极度惊恐当中。

在他的面前，一道妖异的蓝光极速飚射而来，光芒凝如匹练，其势如奔雷，仿佛击中眼前炸裂，连虚空都要被撕裂！

同一时刻，狂风似万千刀刃袭来，一瞬间的功夫杨业发觉他的皮肤被无数的刀刃割开，上百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血液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

这一刻，杨业脑袋一片空白，时间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那些妖异的蓝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实质化成根根细如蚕丝的光线，由内而外地缠绕住他的身体，转瞬间就把他化作了一个蓝色的肉茧。

噗嗤！

一声脆响，杨业只觉自己的生命力被极速抽离，整个人就像是一个被砸破的水缸，寿命流逝的速度快得惊人，连堵都堵不住。

他骇然失色，但接下来的异变更是让他无暇多想。

在他的背包中，一道汹涌的力量仿佛打破了某种禁忌一般破壳而出，这一刻他只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无穷的烈焰灼烧，痛苦被放大到了极致，全身的血液都受到了巨大的牵引力，疯狂地向着背部涌去。

随后，他就看到了一道无比绽盛的蓝光再度从其背后一涌而出。

华光万丈，仿若神迹！

如果此时杨业能够看到背后，那他一定会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背包和后背相连的地方，一朵妖异的彼岸已然破肉而出。

杨业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瞳孔涣散，全身的肌肉、骨骼都剧烈地抖动，血液从身体各处溅出，无数的根须缠绕，以他的血肉为养分疯狂地生长着。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这株彼岸已经越过了他的头顶，含苞待放的骨朵充满了生机，随风摇曳着，像是在无声地嘲笑他。

这株彼岸妖异而狰狞，与杨业当日在羊城医科大学礼堂内见到的几无二致，可细看之下却又有不同。

与当日阴冷色调的植物比起来，眼前的这株更加带着一种极致的贪婪、嗜血，似乎对血肉之体有着无穷无尽的渴求！

一株植物能表现出贪婪和嗜血的情绪，这本就匪夷所思！

杨业的眼耳口鼻都渗出了血液，全身乏力的同时意识却清醒地吓人，如今生命于他，就像是一个倒立的沙漏，只要沙漏中的傻子流光，他的生机和过往就都会随风消逝，连尸体也会化作肥。

一时间，惊恐、害怕、无助、绝望，所有的负面情绪像是附骨之疽一般出现，无论他如何想要镇静，这些清醒都驱之不散，仿佛要将他拉入绝望的深渊。

“要死了吗……我才刚刚觉醒，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我的母亲还没有找到，答应林溪保护她去军区生存基地的事情也没有完成，觉醒者的秘密没有解开，我不甘心……”

杨业的心中纵然有万千不甘，但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无声的叹息，随着他疲惫的意识缓缓地逝去。

“不对，这是幻觉！”就在他感到越发疲惫，行将放弃之时，杨业猛地想到了某个关键点，随即他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清浅的笑容划过，压抑的情绪再不复存在。

是的，当他想通关键之后，那些疲惫和麻木感迅速就一扫而空，感知再度变得清晰起来。

“血液是咸的，我的味觉没有遭到破坏，溢出的血液却没有味道，”杨业冷笑着伸出手，一把握住了那株彼岸的苞，目露坚毅，“虽然你能模拟出痛苦，借助光影背景营造一个近乎完美的环境，但假的终究会有漏洞，我只是极度疼痛，却没有受到实质的伤害，这个出血量早已休克频死，但我的意识还很清醒，最为关键的是，光影塑造的彼岸是没有实体的！”

说话间，杨业用力一扯，顿时妖异的彼岸立刻就如空泡影，瞬间湮灭。

此时，那枚质地古朴的钱币正静静地躺着他的手心，如扎了根一般。

只是看到这一幕，他非但没有丝毫的欣喜，相反却目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