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抽灵成丝制衣（2/2）

眼见那家伙的脚近了白华胸口，仅是毫厘之差，罗衣忽止住了脚步，再见那壮汉被一个飞踹击出去十余米，腰身迎着月台撞上去，一时吃痛，难以起身。

“你若喜欢，小爷我送你！”石心嘟囔着，言语愤恨，一个纵身飞跳，朝那挣扎的壮汉胸前踹去，再见其来不及吱声叫痛，便昏死过去。

那月台上的壮汉不敢直视石心的眼睛，左顾右盼，手足无措之际搀起翠螺的手来，佯装着自己对白华并无恶意。

石心从未将这等胆小怯弱之辈放在眼里，正欲去白华那边时，白华已无事般起身，自行上月台去。

罗衣见此情形再不敢高声，只小心谨慎措辞，毕恭毕敬请示道，“白府那边，不能离了您。大家都等您回去主事。”

白华只在罗衣面前驻足顷刻，未曾转脸看她，且说一句，“发完丧，只解脱了生者。母亲的亡灵需要安息，而不是冠冕堂皇摆给生人看的面子。”说罢便擦肩过去。石心紧随其后，方上了月台，壮汉与翠螺连忙让出路来，大气不敢出。

忽见那白华驻足，壮汉耸肩，胆怯地绕到翠螺身后去，畏手畏脚，好没出息的样子。

末了，便听白华开口平静道，“你别跟着我。”

“你现在需要我。”石心并不听他的，言辞恳切，仍旧紧随不舍。

白华转身，红肿的眼眶透出的神色愈发冷漠无情，比之这苍雪茫茫更加的空洞，叫人捉摸不透，叫人意乱心慌。他盯着石心瘦削凹陷的脸颊，盯着他胡茬隐隐，眼神萎靡的相貌，心底生了怜悯，却仍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来，面无表情道，“聊胜于无。”

说罢再不去管这些人的震惊之相，再回东厢去了。

“他娘们的腌臜泼才！”罗衣不甘地骂道，气愤难耐，在月台下徘徊几遍，忽得哭腔起来，似是诉于翠螺，又似是自言自语道，“你说你自己闭了眼，什么事情再不操心，抛给我们这个腌臜泼才叫谁来管？你且安心享福，把我们一并带了去才好。”

翠螺也不上来劝，自顾回了厢房中抹泪去了。翠螺再骂两声发泄，解了乘黄的缚妖索，扬长而去。

乘黄不再追究那两个可恨莽夫，蹿上月台冲进东厢中去了。

你道这白华在东厢干些什么，为了不叫墨山成野鬼游魂，他竟要抽灵作丝，引血染布，用那墨山送自己的云剪亲为墨山制一件交领冕服。

这白华本就是只剩下了一个灵魂，现下要抽灵，自是惨痛异常，非常人所能忍受，可这白华冷着一张脸，抽丝间面不改色。

连同乘黄一并隔绝在东厢之外，凭湛卢剑制结界，不叫任何人进来。如此自己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赶制三天三夜，终在停灵结束，抬棺下葬那日赶制出来。

送葬那日灵位是由香奴捧着的，行在棺椁前面。

送葬的人并不多，只六个护送棺椁的壮汉，一行几个乐师，亲眷寥寥，看热闹的居多，只也挤在白府前面的巷子中，随后便愈发冷清。

白华取道在送葬途中截住队伍，捧着冕服注视墨山遗像，并不去瞧眼神怨恨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