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小雪时分，报应时至（2/2）

天曦自是十分感念，又因着身体不争气，遂日日哭泣，身子愈发坏下去。

见着孙媳妇难受，老太太也跟着茶饭不思，石心自也无心去裁缝铺，日日留在家中伺候。

四镇上的名医皆请到家里来看过，都不知病因为何，只暂且开一些养身子的汤药，叫补药吊着命。墨山更是日日叫香奴过来送灵芝人参一类的名贵药材，还将这四镇仅有的嘉果赠送于她。这嘉果生于岳崇山下，泑（you）泽之畔，其实如桃，其叶如枣，黄实而赤柎，食之不劳，是提神续命的神药，可天曦服下，这病仍旧未见起色。

这四镇中感念恩德的居多，又是可怜这天曦年纪轻轻就生这等怪病，遂带些家中较好的补品到石心家中探望。

老太太自是知道其中不乏不怀好意者，欲假借探望之名，煽风生事，这便不叫进正堂，一应辞谢了礼品，略寒暄几句便送客。

就算如此，这石心与天曦还是成了四镇的话题。讲一阵天曦损了阴德，自招灾祸的，再私下嘲笑一阵石心壮若猛兽，说些诸如“世人无能招架”之类的荤话俚语。

如此，对于天曦品性的猜测议论纷纷，甚嚣尘上，又拿女真勾结司法署骗取白府的事拿出来说道，坐实了天曦谋杀女真的猜想。

三人成虎，这言论在风言风语中，便成了众人皆知的事实。及至小雪时节，熙熙攘攘的石心家中，早已门可罗雀。

正是，满月光天汉，长风响树枝，阴阳依上下，小雪十月中，门前冷寂寂，不闻置酒声。

而白府这边，因常有客来，所以墨山房中果子点心一类吃食少得你先前快些，香奴也没多做注意。去后厨换果盘时，又常听罗衣玩笑，讽刺那些贪吃果子的客人。

这日晨昏，墨山正送了邻家的姥姥出门，见十几个小厮从客房处搬了些床褥行装从楼梯上下来，方止住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带头的小厮低头施礼后回道，“白华叫我们搬去沉香苑。”

墨山疑惑，细细查看这些床褥并陈设，方知是皆是云针房里的，这便不再插话，招手示意几人过去了。正行了两步，便又折回跟着这几个小厮往沉香苑的方向去。

白华正亲率几个小厮将沉香苑的正方收拾干净，见墨山过来急上前负阴抱阳。

“今怎么折腾起这个？可是云针要来？”墨山正问话时，忽看见白华身后那一丛灼灼盛开的蓝牡丹，沉默半晌，忽觉出什么便不再发问，径直进了正堂，亲去主卧的榻上铺平了被褥。

白华不去多言什么，只忙自己的。

待各房间打点好之后，已是暮色沉沉，白华不回前院，坐在廊下发呆，乘黄卧在旁边一声不吭。

正冬事荼荼芳草歇，院里风光，又是小雪时节。小院黄昏人忆别，牡丹开处，名花倾城，腊梅含羞迟迟难展。

目断魂销，应是音尘绝。睡眼戌时心不眠，角声吹落花前月，吊唁飞檐残云星落。

今日小雪，正是云针五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