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从未为你，只为四镇（2/2）

高槐漏晨阳，落影如画地，夹衣带风去，长影不得留。再看桥下，怯风残荷卷，浅水蒹葭深。水田飞白鹭，林雾起熊声。

石心知白华有意躲开自己，只主动跟着他，并不软语讨好，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及至裁缝铺，翠螺早就候在柜台处，遥遥望见后忙迎出来，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叹息一声道，“你们怎么一起来？”

“他去我家。”石心眉头似皱不皱道。

翠螺无意瞧见石心这微微变化的面部表情，朱唇微启，有些惊讶。待到回过神来，石心已上去月台，翠螺紧随白华上踏跺，复又扬笑追问道，“他怎去你家？”

“你也想去不成？”石心转身调侃道，好叫她止了发问。

“我可恼了。”翠螺也不走，右脚踩在月台上，左脚仍留在踏跺，装腔作势道。

“哪有这许多心事操来？”石心假笑，挑眉逗弄翠螺，这便抬右手拥刚行上来的白华入怀中，欲进东厢。

白华推开石心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并未说话，也不再进东厢，反转身进柜台中去了。

石心当自讨没趣，孤身进东厢去，肩膀稍耸，遮掩着无奈。

翠螺见白华这般，自是喜不自胜，凑过去，只扬着笑，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白华盯着眼下的账本沉思半晌，忽开口道，“他怎么娶天曦。”似问非问，语气冷漠。

翠螺眉毛上挑，急眨了眼睛，深觉不可思议。想着，白华今日反常的很，如今竟也关心起这等生活琐事来，又转念一想，白华并未参加先生的婚礼，所以不知原委，一时想着要不要说与他听时，稍转脸忽见白华死死地盯着自己。

翠螺下了一跳，肩膀一缩，脖子惊得微微颤动一下，惊魂未定道，“你可莫要吓我。”

白华并不搭话，仍旧目不转睛的盯着翠螺。

翠螺只看一眼这白华的眼睛，忽像是被夺了魂魄去似的，一时间不知自己是谁？身在何处？意欲何为？

白华的眼中似有一丸浓黑的碧玺，目光犹如旋转的金线，直教人头晕目眩。那不可言说的漆黑，若深不可测的深渊，似是通向冥想的另一个世界，而漆黑中忽见一轮，反射出日光般，直让人感到心悸。

忽见东厢的门被推开，正在转笔发呆的石心闻声望去，邪魅一笑。不等这石心说话，便见白华冷着脸道，“我一点都不稀罕那一纸房契。”

石心眉头一皱，不解其意。

便又听白华冷眼盯着自己，语气平静道，“毁掉你自己，换来我并不稀罕的东西。你想要什么？对你心生愧疚？对你感恩戴德？对你感激涕零，千恩万谢，三跪九叩？我不会，甚至连句谢谢都不会跟你讲。”

石心冷笑一声，摇头不答。

白华急上前去，攥着石心的衣襟，再平静道，“别再为我做任何事。”

“我只为四镇做事。”石心抬手于胸前，合十后撑开白华的手方又道，“你有你要坚持的，我有我要守护的。想互不相欠，那便要互不干涉。”

白华看着他，盯着他那眼梢生笑，眸子藏邪的眼睛，再觉胸闷异常，头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