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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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萧然三人所处的营帐颇大，与当日三人待的达摩洞相近。营帐地上铺羊毛毡子，还有数张案几，上面摆满糕点熟食，营帐一角更有一排三层的架子，上面布满古玩珍宝、诗词名画。

陆若云见状，不由叹道：“行军打战理应从简，这些东西带着又有何用？这一普通的营帐尚且如此，那些将领的居所该是如何？”

陈萧然接口道：“这些古玩珍宝想来是义军攻城略地的战利品，黄巢和王仙芝俩人附庸风雅便随军带着。”

陆若云哀叹一声道：“如此看来，果真是‘可怜巢覆亦成空’。”

陈萧然环顾四周，低声道：“那相师所言应否告与赵世伯知晓？”

陆若云来回踱步，踯躅不定，半晌方道：“天道无常，事在人为，此时正是两军交战的关键时刻，若是告知赵前辈定然寒了他的心，若他领军之时心意不坚，则士气不振，定然多增死伤。”

陈萧然点头道：“确是如此。”

陈萧然与陆若云俩人讨论军国大事时林婉却在大快朵颐，陈萧然看向林婉，笑道：“你可真是逍遥自在，自得其乐啊。”

林婉虽是孩童心性却也被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忸怩道：“咱们这一路奔波，餐风饮露，一顿好饭都没吃过，此时既有这等美食又怎能放过。”说罢又拾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

陈萧然忖道：“婉儿重伤初愈，身子尚虚，理应补补才是。唉，她一个天真烂漫的姑娘却跟我一路奔波，真是苦了她了。”心中又道：“这天下比婉儿苦痛的人又岂在少数？在位者不仁，义军又难成大事，天下百姓的苦痛什么时候到头？”这般思来想去不免黯然神伤，又悄然将那所谓“去执”抛掷脑后。

陈萧然思忖之际恰有一人走入帐内，大叫道：“陈兄弟，你可算来了！”这人正是林鑫。

俩人虽相隔数月未见但情谊不减，陈萧然一见林鑫前来，愁容一扫而空，当即笑道：“林大哥，好久不见，可想煞小弟了。”

自曹州和陈萧然等分手后，林鑫便跟随义军东征西讨，他轻功盖世，暗地里打探敌情，传递消息，已为义军立下了不少功劳。他本刚从敌营打探消息回来，但一听说陈萧然到来便立刻赶来见他，可谓重情重义。

眼见林鑫到来，林婉与陆若云纷纷向他问好，林鑫一一回答。

林鑫道：“现下义军正是用人之际，兄弟你来的正是时候，眼下我有一件要事想拜托兄弟。”

陈萧然笑道：“林大哥，你我虽然相交不久，但情同手足，说话何必这么生分？何况当初在泰山之上只有你一人推举我做武林盟主，我又岂是忘恩负义之人？”

林鑫仰天大笑，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不过此事过于凶险，兄弟你还得考虑再三，若你推辞，我也绝不强求。”

陈萧然剑眉微蹙，斩钉截铁地道：“但说无妨。”

林鑫道：“想必你已经知道咱们偷袭敌营火烧粮草的计策，我已探明唐军的屯粮之处，但四周有重兵把守，更有武林高手坐镇，若是动起手来，只怕九死一生。但黄将军已下令让我带一批武林人士前去袭营，那些身居高位之人不愿冒险，但此事又绝不能用庸手，兄弟你……”

陈萧然叹道：“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我随大哥一同千去，到时若真无路可退，也唯有慷慨就义了。”

“啪”的一声轻响，林婉手中的一块糕点掉了下来，她向来语笑嫣然，但此时却是泫然欲泣，泪珠不住地在眼里打转，呜咽道：“萧然哥，我……我不想你去……”

陆若云此时也是焦急万分，忙道：“此事非同小可，不可贸然行动。”

林鑫摇头叹道：“唐军粮草充足，而我们在这已耽搁太久，何况接下来天气愈发寒冷，咱们非得被拖垮不可。”

陈萧然道：“赵世伯交于我的事情都未办成，我也想为这天下苍生出一份力，何况我也未必就回不来了，你们也不必太担忧了。”

林婉道：“那我和你们同去。”

陆若云立刻道：“我也去。”

陈萧然嗔道：“胡闹！婉儿你重伤初愈，若是动起手来诱发旧伤如何是好？若云妹子你轻功虽然了得但拳脚上的功夫一窍不通，如何去得？”

林婉和陆若云俩人心中自然知晓，自己若贸然跟随多半还会拖累陈萧然，但所谓关心则乱，明知不可却还是说了出来，俩人被陈萧然训斥了几句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林鑫道：“兄弟大义凛然，我替义军和全天下的百姓谢了。既如此我便去向将军复命。”当下向陈萧然等人告退，往黄巢的营帐奔去。

林鑫向黄巢复命后，黄巢听得袭营的武林人士中有陈萧然的名字，不由得大喜过望，忖道：“这黄毛小子在冤句时就曾阻我好事，若他知晓了咱们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定然又是长篇大论，留着终是个祸害。但那赵璋和他私交不浅，若是私下除了他难免露出马脚，倒时被这赵璋知道了不免落得不快，何况这赵璋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不过现如今他既然有心送死，那真是再好不过，哈哈哈……”

黄巢心中虽这样想，脸上却不显露分毫，正色道：“这些都是为国为民的真英雄、真豪杰，他们在我麾下可真是义军之福啊！林鑫，传我命令，每人赏黄金五两，若能凯旋归来，另有封赏。迟则生变，今晚你便带领他们前去袭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