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除却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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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楠的脚渐渐发麻，一开始时只是有些不舒服，后来像是爬满了小虫子，不停地在啃噬脚面。他挪了挪屁股，想找一个合适的姿势，却发现这根本就是徒劳，脚踝僵硬的固定成了一个7的角度，稍微一动都扯住了神经似的痛。

周围一起坐禅的几位禅友，都不动如山。他半睁半闭着双眼，祈祷一炷香能快点烧完。

都是被那俩臭小子害的！交待方丈大师照顾我什么的简直就是多余，还不如让我自己在山里溜达，好过在这里坐定。沈渊居然也不帮我说句话，抛下我这个亲哥跟别人跑了。想到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居然还悠闲地在寺庙里坐禅，心里就直冒火。

坐禅的目的本来是为了驱逐内心杂乱，回归平静，结果念头是一个接着一个不停地冒出来，沈楠烦躁地挠挠头。

“噗嗤。”

一声浅笑从他背后传来，沈楠扭过头，想要狠狠瞪上那嘲笑者一眼，眼神撞上的瞬间气顿时没了一半。

拨动心弦的是双似笑非笑的眼眸，飘逸齐肩的碎发，俏皮的鼻子，什么时候进来了这样一位灵动的女孩儿。方才的一举一动似乎都被她看到了，沈楠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勉强保持姿势，终于坚持到禅修结束。

待众人陆陆续续走出大殿，他揉揉完全麻木的双脚，下意识地向后望了一眼。女孩儿已经不知去向，他稍显失望，但是转念一想现在的处境，哪里是有这样闲情的时候。

“噹——”，一阵沉稳的钟声传来。

沈楠只觉心里豁然开朗，他站在原地怔怔的听着，并非这钟声使他顿悟，而是这声音带来的感觉是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每一次钟声的响起都像是在体内激起一圈涟漪，似乎有另外一个世界正在体内被唤醒。他突然不顾一切地冲出大殿，不巧迎面撞上一个人。

“方丈大师！”

惠远两手交叉垂在腹下，笑容和蔼。不知为什么，惠远的出现阻挡了体内悸动的感觉，心情又复归了平静。

“小施主，可是对这钟声有兴趣？”

“不不不，大师，我是坐久脚麻了而已。”沈楠慌乱地解释，若是再被拉去听钟声，我可以直接去撞钟了。

“那就请随我来吧。”惠远乐呵呵地说道。

您倒是听见我说什么了没有，沈楠心里叫苦。佛门圣地，凡人难免都有敬畏之心，何况面对德高望重的方丈，沈楠无奈，只好乖乖地跟在身后。

钟楼位于寺庙东北角，两人一路无言默默地来到楼前。惠远登上钟楼，缓缓地让出位置，让沈楠走进来看。

这口古朴的黑色大钟，悬垂在半空，造型算不上别致，甚至可以说是笨拙，外表面凹凸不平地还刻着奇奇怪怪的图案，起初沈楠认为那是经文，但是仔细辨别了一下却是似文非文，一个字也不认识。

“警人心，通幽冥。你是被这钟声所唤醒，所以才会觉得它特别。”惠远的声音不大，却听起来沉稳有力。

沈楠对这高深莫测的解释不太明白，“大师，您说的唤醒是指什么？”

“大灵隐寺，一千多年前经历了场灭佛之劫难，寺院被焚烧殆尽，全寺的僧众皆被屠杀于寺中。”惠远没有回答沈楠的问题，转而讲起来寺院的一段历史，“阿弥陀佛。”

沈楠倒吸了一口冷气，安静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