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杀了她（2/2）

无道站在鲜血四溢的天启殿中，白发垂身，颇显老态。他抬步走过兵士们的尸体，不见怜悯，也不见仇恨。

他缓慢地走着，垂垂老矣。在天启殿门口守着的士兵们纷纷恭敬垂手，喊道：“参见伏天王！”

无道无力地挥了挥手，继续拖沓着步伐，往更远的地方走去。

士兵们面面相觑，最后只好默不作声。

……

……

黑湖。

这里湖水翻腾，无风起浪，隐成漩涡之势。

安王已杀得数十人，但还有成百上千的人守卫在旁，她一个人力量十分有限，更别说还有毒王在虎视眈眈。

“安王，你进益了。”

毒王笑道。他干枯发皱的面皮揉成一团，颇有让人作呕之感。

安王冷冷道：“渊王军最擅控蛊之术，这是要控制冥蝶么？”

毒王没回答她的话，而是绕着黑湖走了两步，道：“这便是幽冥？”

漩涡渐大，隐然有崩溃之势。

“瞧这个样子……是冥蝶失控了么……”

毒王笑了笑，样子倒像是在追忆。

“安王，你若是替我再造梦境，我不介意放你一马，不惩治弑王的罪过。”

“还在想着你的妻子？”安王不由冷冷笑了，“知道你的妻怎么死的吗？”

“被苗穆那个混蛋推入幽冥而死。”毒王平静说道。他看向安王，皮笑肉不笑，“怎么，还有隐情？”

安王没有理会他阴阳怪调的语气。她镇定自若道：“王掌握南国所有的巫术蛊术，当然也会幻巫咒，所以……你认为她不能编造谎言来骗你？”

“没有理由。”毒王淡淡道。

渊王军继续从森林中逼近，打算将其生擒活捉。如果安王作为人质，可以震慑诸多叛军。

安王一笑，摄人心魄：“二十年前的丑事，我自然知晓不多。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伏天王最后也消失了吧？”

“王说她将其推入幽冥，成全王室数百年来的心愿。”

“哎呀，这个她倒是没有说谎。”安王笑道。

“你什么意思！”毒王一双眼遽然锐利，盯着安王犹如蛇蝎。

“意思就是，之前的话都是她骗你的呀。”安王笑得灿烂。

“不许动手！”毒王喝止渊王军的行为。他转头，面色凝重，“你说下去。”

“伏天王与您进入华中国的元岐山采摘毒草。当时你们还是懵懂少年，乍见伏天王后便惊为天人。按照南国勇士的习惯，谁能夺得美人芳心，谁就能拥有她，另一方绝不能继续纠缠。最后，是伏天王输了。”

安王笑眯眯道。

毒王瞥她一眼：“陈年旧事，你知道的很清楚啊。”

“你与她结为连理的当天，伏天王却登上王位，命令娶伏天王后为妻。啧，两人争一女，必有所伤啊……”

安王感叹道。

毒王额上青筋暴起：“你直接说当时发生的事！”

“呵呵……其实伏天王后天生地养，性如精灵，未见凡俗。当时你与伏天王也不过利用她贪吃好玩的个性，才骗她入洞房罢了……诶，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啧，之后伏天王与她生有二女，大女是如今的怀安王，二女则作影。而二女却恋上了外头的一个年轻人，甘愿与其形成原契，再不回国……”

“大女从小便心思狠辣，王后又疏于教导。她一直忌惮二女的存在，想要将其抹除。不知道真实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总之，二女被推入幽冥而死。”

“按照我国律法，的确如此。但伏天王却忌恨这个女儿，不愿与之亲近。而王后又因此伤心过度，终日以泪洗面。”

“大女从此就越发孤僻，手段也愈加狠辣……伏天王想与王后再育一子，被大女得知……”

毒王打断了她：“你要告诉我，苗穆与阿瑶都被杀了？”

“王后只是常人，对毒没有一点抵抗能力，中毒身亡可谓太是容易。”安王微笑道，“苗穆虽然保其不死，却也无法让她清醒。”

“她还活着？”毒王双眼一亮，呼吸紧促。

“不，死了。”安王笑如罂粟，“被你所爱戴的王亲手推进幽冥。”

毒王眼中光亮顿消。他转了眼看向黑湖，木然道：“如果你只是无道的说客，编造这个谎言可真没什么意思。”

“你真的不怀疑无道是谁吗？”安王道。

毒王没有回答。显然他已经猜到了。

“幽冥之下是噬人的冥蝶。他终日黑袍加身，带有面具，随王军出动时才会以真容示人。可是作为曾经的王，想要欺瞒大众，造出假死之象，轻而易举。”

“我说的这一切，都是他告诉我的。你可以选择不信。”

安王笑道。

毒王沉默半晌，缓缓开口道：“若真如此，王杀父母，害姐妹，的确不堪为王。”

“但是，抛去个人感情，只要坐上了王位的人，就是王，这是远古传下来的规矩，我必须遵守。”

毒王缓缓侧过脸，盯住安王，沉声道：“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