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唤虫皇（2/2）

无道停了一下，“对他来说，无事。”

一听这语气林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她也懂得过犹不及的道理，威胁王免除林流死罪已经是冒险，更别提连活罪也一并免了。

人不能太贪心。她懂。

可是……

林璃心中万般纠结后，一腔郁结之气也只能憋屈地吐出。

大不了，一起死！

她知道不负责任，也知道对不起那在天的爹娘。但如果她生死之交的朋友就此离世，即使独活也将终生陷入悔恨自责之中。若要举例子，东华叶冉不就是？

林璃想通了这一层，连带着心情也平和起来。说到底只不过是把原本苟且得来的命还回去，虽然很不舍，但总要有追求，不是吗？

无道任由林璃在那里进行无限脑补。事实上他很快就带着她来到了天启殿。

王依旧如同高岭之般不可亵玩，一双凤眸凛冽威严。

只是林璃在抬头观察她的死敌时，很明显地发现她眼里有掩不住的疲惫。那种疲惫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很像是折损了寿命。

联想到刚刚的冥蝶狂风，林璃很容易推断出来王应该是动用了什么献祭的秘术来强制操控冥蝶。不知那是操控出了岔子还是她有意为之……

“坐吧。”王说道。她也看出这个好儿媳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不过没有掩饰什么，更没有色厉内荏。她只是点点头，连语气都如往常一样平淡。

无道恭敬地行礼，便退下了。

殿内一片静谧。虽然有活人存在，可他们都屏息敛神，连大气都不敢出，在或不在其实没有两样。令林璃在意的是此时王略和蔼的态度。不知她为何会赐座，是对俘虏表示怜悯？

王继续道：“时间紧迫，你今天便成亲吧。南国讲求信誉，会给你高规格的成亲仪式。”

王一挥手，一旁站立的宫女便献上火红的嫁衣。

林璃伸手接过，又听上面的王道：“这是按照华中国的礼仪织绣，汝可有不中意之处？”

“没有。”林璃道。她根本不在意这些。

王也没有在意她的敷衍。她仿佛走过场似的点点头，然后道：“南国的规矩多有诡秘，王料想你也不会适应。这样吧，你只需要身着嫁衣待在天承殿便好，不需要你做什么。”

又是这种施恩般的口气。

林璃点点头，表示知晓。

“下去吧。”

她恭敬行礼，然后慢慢退出天启殿。

王眼角眦裂，一滴血泪缓缓流出。她闭了闭眼，拿起蛇杖上的黑墨珠，口中吟诵。

那是自远古而来的大巫念咒，每一个音节都有变动天地的力量。

只见她吟诵越久，身体便越残破。到了最后，几乎浑身都老了几十岁，墨珠散发的光芒越加诡谲。

半晌，王点点头，像是确认了什么。她面无表情地转向殿内的侍从宫女，毫不犹豫地引燃了他们的生命。

王从血泊中走过，鲜红的华衣染上了血液。不过她并没有在意，慢慢踱着步子来到殿外。

……

“新娘，你好。”

苗守一淡笑。那本就清秀的脸上眉飞入鬓，双眼如秋水般潋滟生姿，红唇更是不点而朱，色如玫瑰，纯如樱桃。

这个男人化了妆会如此妖冶！

林璃心中震惊，但脸皮的厚度已经让她不会展露丝毫心中所想。她恭敬垂首行礼：“见过太子。”

“叫我……大哥吧。不过只能私底下。”苗守一笑道。他伸手招呼林璃过来，“你坐这儿，我有事跟你说。”

他一个眼风扫过，众人都很默契地下去了。

“说实话，我不愿意与你同房。”苗守一开门见山道。

林璃一怔：“为王室延续子嗣，不是王族的使命么？”

“使命？有那么高尚吗？”苗守一忍不住淡淡笑了。即使如此，那千姿百态的双眸仍然能迷醉人心，任人沉溺。

他继续说道：“你是三弟的女人了，从血脉上是。尽管你并不认同这一点。”

“所以我要感谢你难得惦念那点血脉亲情么？”

苗守一没有在意林璃的嘲讽。他微笑道：“你被迫卷入南国纷争，当然不用感谢我。但我想，在接下来的计划中，我能帮到你的可谓非常多，感谢我也只不过是提早的事。”

“……”林璃一懵。这个大哥的画风是自恋型的么？